是在薄轻霜眼里,薄祁闻就是薄家的仇人,是薄老太太养虎为患的虎。
不然他也不会蓄力那么久,选择订婚那天当众悔婚,把老太太气得差点儿心脏病发,之后又果断与薄家割席,反向对集团捅刀子。
薄轻霜的丈夫又哪里能应对的了,差一点儿就因挪用公款的事送进监狱。
还是她哭着求老太太放过,才躲过一劫。
这些事,没人再比薄祁闻清楚。
他也清楚薄轻霜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然而不管薄轻霜对他带有怎样的恨意,薄祁闻态度始终四平八稳,他不咸不淡道,“大姐要是不放心,就留下来,我没什么秘密怕人听。”
薄轻霜生性敏感多疑,以为薄祁闻在讽刺她,气得上去就要推搡薄祁闻。
是身后冲过来的陆可媛和傅北宸拦住她,把她硬拽了出去。
亏得是薄氏旗下的高端私人医院,没有人敢管薄轻霜。
这女人发疯一样在走廊骂着薄祁闻,丝毫不管薄老太太能不能受得了。
薄雪是真受不了薄轻霜了,她嫌弃地皱眉出去,顺便帮薄祁闻关上门。
私立医院的svip病房隔音从来都是最好的。
门一关上,屋内就安静的只有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薄祁闻在薄老太太面前坐下,冷白的腕子伸过来,帮她掖了掖被子。
薄老太太朝他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着的面罩,薄祁闻顿了下,帮她摘下来。
虽然已无大碍。
但老太太说话明显比从前迟钝很多,她握住薄祁闻的手说,“……是我,是我对不住你,还有你母亲。”
薄祁闻淡垂着眼帘,眼底情绪冥冥不清。
冰冷得像一尊白玉无瑕的神。
悔恨从心中涌来,薄老太太轻声啜泣,像个真正意义上无助的老人,她说,“我当初,当初不该那么逼你母亲,也不该,阻拦你父亲和你团聚,藏着属于你的遗产……但是祁闻,你始终是薄家血脉,你不该毁了它,它是你父亲的毕生心血,我这些年,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听到这里。
薄祁闻终于笑了,他眉眼清淡地看着老人家,语调悠悠,“不薄吗?嗯,且算是吧。”
“……”
“但你不也是因为斗不过我,才选择低头的么。”
薄老太太呼吸急促,哆嗦着给自己扣上面罩,胸膛起伏,说不出话。
薄祁闻眼眸无欲无求地敛着。
他知道,这已经是李悦红能做小伏低的最大限度。
说白了,不过是倒戈弃甲。
认清现实。
薄轻霜和丈夫狼子野心,却命比纸薄,撑不起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