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去。”陶汀然直起身,面色酡红,像是喝醉了酒,又像蒙头大睡,刚被热醒的人。
“我去。”杜彬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正色道,“陶儿,你赶紧请假去看看,你这状态真的不对劲儿。”
陶汀然充耳不闻,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起身要出去。
“去哪儿?”周其律说,“我去帮你请假,外面有风,你别出去。”
陶汀然摇头:“不请假,我上厕所。”
预备铃打响,厕所的人纷纷蹿回教室。陶汀然在十二月末把头伸到洗手池的水头龙下冲水。
冰凉刺骨的水流顺着皮肤倒流近鼻腔,痛觉瞬间从下往上在颅内炸开。生性泪水因外界带来的刺痛而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这或许转移了陶汀然一部分的注意力,他竟然觉得四肢没那么酸软,后颈难以忍受的胀痛和热似乎减淡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
一道强力突然把他从混沌中拽出去,陶汀然烦躁得要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人来拽他。
他骤然甩开对方的手,吼道:“滚!”
发梢的水流进眼睛,视线模糊,他没看清人。那人没走,耳侧响起撕开包装,抽纸的窸窣声,随后一张纸覆在眼皮上,带着很寻常的古龙水的香味。
“闭眼。”
陶汀然怔愣,喉结滑动一下,握成拳的手松开了,片刻后闭上眼睛任周其律擦。
等覆在眼睛上的阴影消失,他睁开眼睛,眼泪不自主地掉下来。
愧疚、不安和害怕,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对不起,”陶汀然看了眼周其律,而后不敢多看般垂下湿漉漉的睫毛,尾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没听出来你的声音。”
这时厕所外传来老师边接电话边朝厕所走来的声音。周其律没多想,拉着陶汀然躲进了最后一个放清洁用具的隔间。
空间窄而狭小,右侧墙的最上方有个通风口。
他俩这属于逃课了,外面还有老师,周其律暂时没敢脱外套给陶汀然擦头发,担心老师发现他们。
陶汀然现在这幅样子,不用猜也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的。
手中那张纸都湿透了,等外面没人后,周其律把外套脱下来给陶汀然擦了擦,随后披在对方肩膀上。
“不冷,你自己穿。”
哭过说话还有鼻音,况且陶汀然还在掉眼泪,虽然没刚才掉得凶了。
“湿了,肩膀借我晾晾。”周其律新抽出一张纸,包住他的鼻子,指挥道,“鼻子哼一下。”
他还是不问怎么了,也不生气陶汀然叫他滚。周其律更担心他哪儿被龚凯打了他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