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休说此话!”许统道,“狼骑小儿焉能与我中原铁甲相抗衡?你看城中光景,有几人却为战事忧心?日子还是照过不误,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朝廷与孔将军的掌握之中。”
这方是江宜头回完整地听取了事情的经过。
他离开草原时,阿舍刚证实了兄长之死的真相,总是一副心灰意懒、无心族务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他会被仇恨与愤怒冲昏头脑,主动挑起战争。
从名都酒楼里听来的三言两语,似是阿舍为母报仇。可在陈赖的详细说明之下,会株可敦倒像与阿舍志同道合,二人前后呼应一般。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战争久违地来到了明面上。
许统问道:“江宜,你是出门长了见识的,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谈论此事?”
江宜道:“我刚从名都回来,名都的人都不谈此事呀!”
许统两手一合,啪地一声道:“你看!我就说了,根本不值一提。”
同窗之间聊了一会儿,散场后,陈赖等人邀江宜去竹里馆饮酒小聚,江宜未及推辞,徐沛道:“哎,这既是你的接风宴,也是我的送别宴啊!”
陈赖道:“徐公子从今以后就是当差的人了,江宜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晚上徐公子请客,你可不能说不去,走走走!”
数人说说笑笑,径自去了酒家。
从前在学塾时,同窗几个小聚最爱在竹里馆,江宜是从来不掺和的,一来身无分文,二来大家都知道他是修行之人,有戒律在身,别说酒肉,就是米水也不见他沾过。席间众人借口为江宜接风洗尘,先是飞花斗诗,又是投壶射覆,正值书生意气精力充沛,玩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众人面酣耳热,徐沛紧贴着江宜,谈笑间挤得江宜东倒西歪。
这厢陈赖打趣徐沛,要他做官以后,多多提携兄弟几个。
徐沛方腼腆一笑,对江宜解释道:“别听他们恭维,只是个糊口的差事罢了。你是知道我的,经史子集我向来是学一半丢一半,科考是不抱期望了,我爹托关系给我在曹大人府里讨了个掌案的活儿,本来年后就要去点卯,我是能拖一日是一日……”
江宜心领神会:“还没玩够。”
“对呀!”徐沛双掌一合,接过许统递来的酒杯,要塞给江宜。
“不了不了,我不喝酒。”江宜回绝。
徐沛却很坚持:“喝一点算不了什么,你可别不给我面子。你走以后我回忆起来,你连我一杯茶都没喝过!这还算是朋友吗?!”
“我还在斋戒修行呀。”
“你出门在外一整年,当真是半点没破戒?!说出来我可不信!”
江宜好笑道:“的确如此,你不信也是真的……”
徐沛已经忘乎所以了,一手抱着江宜肩膀,不许他回避。两人之间,忽然一只手伸进来,从徐沛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徐沛:“……”
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