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蔡放甚至都是在王宫里和太子公主一起启蒙。
蔡致忽地心想——是否死亡就是凝固,死去的人将永不会再改变,即便重回人世。
六年前的旧事是梗在他心头的刺,不提起的时候,它就在那里隐隐作痛,偶尔会在午夜梦回将缃羽染成暗红色,时过境迁,一朝翻起来,故人的身影足够让这根刺把他整个刺穿、再架在烈火上炙烤。
为什么旧事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埋进土里?
为什么还要出来作怪!
他怎么能结束在这里?!
蔡致突然被毫无由的怒火围剿。
崔临悄悄地打了个手势,钟夙旋即一咬牙,右手握拳,欻地冲了过去,身手已足够快速,然而还未近漆汩的身,就被靳樨当空截住,一个有力的肘击,钟夙下意识地举手格挡,靳樨面部表情地侧身飞起一脚——
钟夙踉跄地向后撞上门,与此同时,崔临一面推到角落一面圈指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带来的十几名东宫亲卫正要冲进萼华殿时,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褚飞:“谁敢放肆!”
一杆长戟凌空而至,当啷一声戳进萼华殿院子里开裂的地砖之中,止住了蔡致亲卫的脚步,旋即五十来个紫微宫禁卫出现在萼华殿外,两相对峙住了。
靳樨解决完钟夙,回头征询漆汩的意见。
漆汩还把剑抵在蔡致喉管上,蔡致被石破天惊的现实撞晕的神智终于开始缓慢恢复,他动着似乎生锈的脑子,咬牙道:“你要现在就摆明身份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漆汩是瞒着身份回来的,不然姬焰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恢复漆汩的身份,还会让漆汩悄悄地待在所谓“骊犀”的身侧?
漆汩稍稍用力,长剑果然锋利,轻而易举地就在蔡致喉咙上压下一道伤口,血登时就涌了上来。
“小殿下!”钟夙囫囵爬起来,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俩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受死。
漆汩却道:“有何不可?”
“你来啊!!!”蔡致突然道。
钟夙愕然。
蔡致忽然热气上涌,充斥着他的脑海,一时都没顾得上脖颈的刺痛,青筋咯嘣咯嘣地凸出来,就好像这些年没机会说出口的话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你杀了我,三国联军就此打住,盟约亦作罢,他们说的没有错,总有一天,姬家会亡于诸国之手——一家之言根本做不得数!你以为你们漆家一直拥护西亳就能保住天子荣光吗?你以为将扶国粮食、钱财、税赋甚至兵力用以供给西亳就能相安无事下去吗?”
蔡致盯着漆汩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喉音低喝:“你在做梦!”
漆汩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