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头的都被靳樨抹了脖子,他们一路走过鲜血遍布的庭院,身后渐渐汇聚了一大对吓破了胆的臣子。
他们径直走到堂前那名被绑着的老妇身边。
句修驻足,叹道:“竹婆婆。”
“我……我老了。”竹婆的嘴唇颤抖,露出了些凄惨的笑容。
句修眼皮低垂,与竹婆对视良久,紧接着,她问靳栊要匕首,靳栊以为她要割断绳子,连忙把身上的小匕首解了下来,递给句修。
“我对不起你。”句修突然说。
竹婆摇了摇头:“我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句修又说:“可能有点疼。”
“没事。”竹婆说。
句修割断了绳索,竹婆松了松手腕,接过句修手里的匕首。
漆汩听她们二人的语气不对,刚要出声,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噗嗤声,那样轻微,好像只是戳破了一个球,漆汩瞬间有了不详的感觉。
“陛下——”靳栊的声音都变了调。
到底怎么了?!
靳樨握住漆汩的手紧了紧,低声说:“她自杀了。”
漆汩呆住了。
几步外,句修忧伤地望着倒地的竹婆身边,匕首扎在她的喉管上,她望着句修,从句修五官身上寻找句盼的影子——那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啊。
死后会相见吗?盼儿?你是不是早已投胎去了,还是说,你一直在天上看着。
很快,竹婆就没有了呼吸,意识亦沉入无边黑暗里去。
句修等竹婆咽气之后,伸手拔出匕首,将竹婆的血抹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后她扭过头,推开了大门。
句修到来之后,靳樨亦露面。
漆氿一个不小心,眼前的那个“下属”就像影子没入阴影中,立即就不见踪影了。
——她走了?!
楼罗见状,又听完句修的话,殿中渐渐消停下来,眼看大势已去,但他犹然想:眼前这个确实就不是句瞳,铁证如山,陛下应当称赞他清君侧才对——只是今日确实有点过分了,他想。
于是楼罗施礼,说:“陛下有所不知。”
“哦?”句修淡淡地反问,“大巫说说,我不知道什么?”
楼罗连忙道:“眼前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句瞳,陛下细看她的脸,可与先王有半分相似?!况且方才先王显灵,亲自诘问于她,神灵、祖先、礼法皆在,她分明就是鸠占鹊巢,狼子野心,怎能容忍她以长公主之尊,立于明堂之上?!”
漆氿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