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平稳地行驶在山间公路上,祁南槿有点意犹未尽:“好好的怎么忽然出了火警,我选了好半天的海鲜都没来得及吃呢。”
坐在后排的滕时笑笑:“来我家吃吧,我刚才已经让后厨阿姨准备了。”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
如果不是自己用手机侵入了兰山温泉管处一台电脑的后台,植入了病毒,让系统过载电机出现故障,触发了火警,差点就要和蒋洲成面对面了。
身子无声的松了下来,紧张之后滕时感觉到了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新的奶糖,先伸到前面倒给祁南槿一颗,又把盒子递给奚斐然:“吃吗?”
奚斐然扭过头去不他。
“还生气呢,”滕时笑了笑,从盒子里倒出一粒自己吃了,“我跟你道歉。”
奚斐然扭过头愤然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其实是很少见的,滕时本以为奚斐然还会和他吵几句,起码要表示一下被欺骗的愤慨和抗议,但奚斐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
奚斐然的脑子里很乱,父母去世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宇宙中的黑洞里,周围什么都看不见,而他一直在下坠。
周围看不到一丝光亮,抓不住任何支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坠向哪里,看不清当下,也看不清未来。
他似乎失去了哭的力气,情绪不太崩溃,不想抑郁,心情甚至称得上平静。
然而隐隐的,他却觉得自己的骨骼血液中似乎积攒了越来越多的愤怒,愤怒又积攒了恶意,从未感受过的恶意把心底的恨无限放大。
他恨伤害他的人,却也恨比如祁南槿一样的普通人。
凭什么他们可以活得好好的,不需要经历任何痛苦,为什么痛苦偏偏降临在我身上?
如果现在面前出现一个按钮,按下去就能让全世界的人都死掉,奚斐然甚至怀疑自己会按下去。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害怕,他感觉自己在朝着很危险的方向坠落下去,却无法阻止下坠的过程。
忽的,他只觉得脑门上微微一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奚斐然仓皇睁眼,看到了滕时伸过来的手。
滕时呼出一口气:“表情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奚斐然别扭地推开他的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弱。”
从小到大每年都要发几次烧的滕时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的评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还凝视在奚斐然身上:“怎么了?心里还有什么事?”
奚斐然被他的敏感惊到了,却没有表现出来,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