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的走狗,当什么缩头乌龟!”
“乡亲们误会了!”是周康在焦急地解释,“先生说了,这种病是蚊虫引起的,所以要先驱蚊虫。”
“先生?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先生。”
一道冷嘲的声音跟着响起。
“咱们可不像里正这样能屈能伸,连突厥人的狗都巴结!”
有人起了头,附和的声音越发沸腾。
“闭嘴。”
曳落河骑士抽出的尖刀,有效地压过了一众不满的讨伐声。
但为首抗议之人,仍没有退下的意思,同样拔出匕首,冷着脸与之对峙。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夷走到院子中,看到冲突的两群人。
“误会,都是误会。”周康正站在两拨人中间,笑着往外推着站在最前的青年,“周满,快回去。”
“回去,然后眼睁睁看着乡亲们被毒死吗?”
那个叫做周满的青年,握着匕首站在几人前,一身缁衣,冷笑不已。
其脸颊上,赫然黥着一个醒目的“劫”字。
他却丝毫不以为耻,昂首挺胸,横眉冷对。
在他身后,是今天陆续被收纳进来的病人,包括早上李明夷看到的那几位。他们虽不说话,一味回避地往后低着头,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明夷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里的关键字眼。
“我没有想毒死你们。”他直截了当地道,“砒霜是用来毒杀蚊虫的,那点剂量人不会有事。”
周满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坦荡地回答这个问题,讥讽的目光愣了一瞬,随即再次狐疑起来。
“杀人犯也不会张口承认自己杀人。”
李明夷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众人面前。
周满戒备地抬起匕首。
对方的表情却似乎觉得可笑——
“突厥人要杀你们,还需要用毒吗?”
“你……”缁衣的青年张了张嘴,无可反驳。
这句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江山易主,他们这些旧民,就像太行山下的蚂蚁,是死是活,全看新主人的心情。
只是这份残忍,太过直白,连一分让他们保全尊严的余地都没有。
就连周康亦有些不忍:“好了好了,先生也是为大家好,就散了吧。”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青年全然无视他的话,冷冷看着眼前之人,“突厥人会这么好心替乡亲们治病?恐怕,是想拿他们试药吧!”
见他不依不饶,执失思为已然不耐烦:“你再敢废话……”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