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很不满意傻子这个称呼,纠正道:“我是双木,不是傻子。”
“行了行了。”对方把刚刚抢走的半块馒头塞进他嘴里,再次跟他强调,“你要看住他,才能换张皮,等你换了皮,就没人会注意你是傻子,懂了吗?”
叫双木的蓝皮人张嘴叼着馒头,像在极力在思考这两个步骤之间的逻辑,半晌心虚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不是傻子。”
“……”
那人不甚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又紧了紧绳子,才离开去休息。
山林的夜晚总是早早便降临,晚饭一过,房间里的光线一下黑了大半。
李明夷慢慢翻动着手里那本《本草拾遗》,不经意般向门口的蓝皮人双木提起:“阁下可有油灯?”
油灯?
双木掰着手指对了对刚才同伴的交代,发现这个问题大大地超纲。
可他又不是傻子。
“咳……”独自面对任务的蓝皮人紧张地向里瞥了一眼,“我们这里没有油灯。”
“是吗?”李明夷遗憾地合上书。
双木正想接着解释什么,脸上忽然掠过一阵痛苦的神色。李明夷嗖地起身,便见对方胸口剧烈起伏,一声声咳嗽起来。
咳得实在难受,双木拉紧了衣服,蜷缩着捂住自己胸口。
“让我听听。”就在他一口气快喘不过来时,一枚银色的圆型金属物贴上了他的胸口。
双木马上警惕地抬起头。
一根软软的管子猝不及防地塞进他鼻孔里。
“慢慢呼吸。”李明夷扶了扶听诊器,把连接着引流管的氧气囊袋搁在对方腿上,“感觉好点了吗?”
双木吸了吸鼻子。
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抓着胸口的手慢慢放下,脸上逐渐浮现出神奇的表情:“诶,我好多了。”
李明夷仔细地听着耳塞里传来的规律声音。
刚刚对方吸气的时候,呼吸音中出现了一阵细小却不容忽略的爆炸音。
典型的肺纤维化。
这个与第一印象大相矛盾的诊断一浮出脑海,之前的种种违和感在这瞬间被某个线索串联起来。他一边挪动听头,一边小心试探:“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双木抱着马和出品的氧气囊袋,像吮奶的婴儿似的,满足地一口一口吸着。
他浑然已经忘记同伴的叮嘱,有什么便答什么:“我是烧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