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明突然出声,杨书玉慌张地抬头看去,正见对方噙着笑看她,显然已将她的小动作捕捉得一清二楚。
杨书玉垂眸避开,手中的卷宗打开也不是,不打开也不是。高时明有意逗弄她,偏她还发作不得!
心中生起一股恼意,她将手中的卷宗攥得更紧了。
“北境无战事,两国商贸互联互通,江陵杨氏对此再清楚不过。”
高时明闲雅洒脱地将书扔在罗汉床上,起身走向御案:“是以,本王也十分好奇,北凉派使臣来求些什么。”
“依少东家对林自初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求什么?”
他这句话说得不带一丝情绪,冷峻而威严,甚至让萧彧手中的笔一顿。听起来,他更像是在讯问杨书玉?
杨书玉不敢抬眸去看他的神色,抱着卷宗回禀道:“臣女识人不清,被林自初蒙蔽良久,并不了解他的真面目,自是难以猜测其狼子野心。”
“你不了解?”高时明有些发笑,周身流露出的压迫感,让萧彧搁下笔,诚惶诚恐地抬头去看他。
高时明垂眸与他对视,便听他抱怨道:“皇叔,不是说好先谈开挖运河的事吗?”
见状高时明不动神色,依旧神情淡漠地垂眸与萧彧对视。萧彧败下阵来,选择闭嘴不言。
“你若不了解他,如何能认出他的身份来?”
谢建章在宫宴后会问杨书玉,就连林自初本人也会问她,是如何认出来的。可高时明不同,他竟直白地摊开来讲。
正是因为杨书玉对林自初有十足的了解,几次潦草的相遇,便足以让她认出对方来。
杨书玉有些无措地抬头,四目相对,她竟觉得高时明那锐利的双眸能洞悉一切,让她无地遁形。
“我……猜的。”
她磕磕绊绊,嘴里蹦出的字,连她本人都知道不可信。
“很好。”修长有力的手指抵在国书上,高时明阴测测地反问道,“本王只问了你一句,你便丢盔弃甲,那当你知道国书上所求,又当如何自处?”
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国书,盯着杨书玉的表情,等她作答。
杨书攥着卷宗的指节泛白,她自嘲出声,心虚地试探道:“总不会……和臣女有关吧?”
高时明不答,她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他们两人分左右,隔着御案立在案边对峙。萧彧则坐在中间,正饶有趣味地抬头打量他们的神情变化。
稚子顽劣之心有,高时明的授意也有,他含笑开口道:“别的不提也罢,重要的是北凉求娶我朝公主。”
杨书玉迟疑地看向萧彧:“可黎国皇室凋零,并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