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如今如何了?”季蕴急忙地询问。
孙老媪摇摇头,季蕴见状心顿时沉了下来。
一路无话,车舆停在了季宅的大门处。
季蕴在云儿的搀扶下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古朴典雅的如意砖雕门楼,松鹤砖雕门楣,上面的匾额提着‘钟灵毓秀’四个烫金大字,两侧则是精致雕刻的浮雕,檐下各悬挂着写有‘季’字的灯笼。
进入门厅后,小厮引季蕴入门,经过前花园和游廊,来至前厅。
坐在正堂的是家主季惟与主母于氏。
季惟神情肃然,他内穿中单,外穿深色的襕衫,于氏面若观音,她梳着高髻,身穿紫府色的菱形菊花纹褙子。
而季蕴的父亲季怀与母亲张氏则坐在下首。
季怀相貌温雅,他身着素色的襕衫,张氏梳着高髻,身穿联珠菱纹花朵纹的褙子,她神情欣喜地盯着季蕴瞧,拿起帕子将眼角的泪珠拭去。
季蕴瞧见亲人,登时眼含热泪,跪在了他们的面前,哽咽道:“孩儿不孝,离家三年,今日归来特来拜见父亲母亲,伯父伯母,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季惟的下巴已蓄起了浓密的胡子,愈发不苟言笑,他语气沉重地说道。
“蕴娘,既回来了快去宁寿堂看看老太太罢。”于氏瞥了一眼张氏,扯起嘴角道,“你二姐姐也在那儿呢。”
“是。”季蕴轻声应道,便站起身来,慢慢地退出前厅。
张氏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眶微红,道:“家主,请容妾身先行告退。”
“去罢。”季惟考虑到张氏思女心切,通情达理地挥了挥手道。
“多谢家主。”张氏微微欠身,退出前厅,跟在了季蕴的身后。
“母亲,现下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孩儿先去瞧瞧祖母。”季蕴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张氏,一时鼻子微酸,只觉得她似乎变得与从前不同了,变得熟稔又陌生。
“好,母亲陪你一同去。”张氏颔首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脸上出现一丝笑。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进入了内宅之中,她瞧着家中各处似乎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此时周遭都仿佛沉浸在悲痛之中。
走至宁寿堂时,季老太太的房中已经围满了女使,老远就闻见了萦绕在院中的苦涩的药味。
季蕴一时生出怯意,踌躇地走进屋中。
她穿过人群,只见一位年轻娘子神情悲凄地坐在季老太太的床前。
年轻娘子头戴团冠,珍珠排钗缀在乌发间,她内穿赪紫色的抹胸,搭配白色的窄袖短衫,外穿丁香色的满庭娇纹样的长背心,下身则着淡色的两片裙,浑身带着一股温婉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