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还不是这样说的。”季蕴有些好笑道。
“陆学究寻衅在先,活该,活该被骂。”云儿小声骂道。
季蕴忍俊不禁地瞥了云儿一眼,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几分,她笑道:“今日你是没瞧见他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娘子,要是这陆学究往后还来针对您,那该如何呢?”云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季蕴毫不迟疑道,“你放心,他要是还敢来的话,我自然不会忍着。”
入夜,至掌灯时分,天色愈沉,皓月当空。
季蕴坐于院中的石凳上赏月,皎洁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犹如被一层轻纱所笼罩。
她端起一杯幽香四溢的茶杯,低头啜了一口茶水,抬起头见今夜风清月朗,月光柔和,好似缓缓流动的湖水,好不惬意。
云儿端来一盘果子,笑着问:“娘子,吃不吃果子?”
“你先搁桌子上。”季蕴柔声道。
云儿应了一声,她神情好奇,抬头看向月亮,不解地问:“娘子,这月娘有何好瞧的?今儿又不是中秋。”
“月娘自然是阖家团圆时最美的,但不论是节日还是寻常日子,月娘的美,都是不同的,需要去细细品味。”季蕴耐心地解释道。
“娘子您说美那就是美呢。”云儿嘀咕道。
“好,现下无事,我这儿也不需要你伺候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季蕴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云儿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回了房,独留季蕴一人在院中。
季蕴捻起一个果子放入口中,骤然想起今日曹殊强颜欢笑的模样,瞬间便觉得果子也不得滋味了。
她暗自思忖,这书铺地处奚口巷深处,有些偏僻,想必一日卖书是卖不了多少钱财的,现下曹松缠绵病榻,生病抓药自然需要钱财,遂曹殊替人抄书以此养家糊口。
思及此处,季蕴不由得心疼起他来。
如今曹家落魄,曹松又病了,曹殊的日子肯定是也不好过,日后她得寻个机会,去接济他。
翌日。
季蕴晌午上完课后,午时她回了青玉堂一趟,趁着云儿还在午睡,悄悄地打开了她的钱囊,里面是她多年攒的私房钱,且只有云儿一人知晓。
之所以要背着云儿拿钱,季蕴还不是生怕云儿知晓后,心疼钱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所以得偷偷摸摸地拿钱。
季蕴屏住呼吸地打开了钱囊,在其中寻了张银票,一鼓作气放回原处,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青玉堂,朝着奚口巷走去。
她暗叹一声,明明是她的钱,现下却要像做贼一般。
走至书院的侧门,季蕴远远地就瞧见了曹殊正在书摊儿前摆放书籍,她便快步走近。
曹殊察觉到了动静,他回过头,见是季蕴,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