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面行走,一面交谈,不觉间走至清晖院附近的凉亭中,遂走进去坐了下来。
“你和曹三郎的事我听说了,想必你是因此才挨你伯父的打。”张秋池颦眉道,“我也属实没想到你会为了他和家里抗衡,换做是我是万万不能的。”
“为何?”季蕴掀起眼帘,轻声问。
“你许是还不知道,我决定和春生分开了。”张秋池弯唇,故作轻松道。
“发生何事了?”季蕴一惊,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还挺喜欢他的吗?”
当时季蕴就怀疑过林春生不怀好意,出言提醒张秋池,但她已陷入情爱之中哪里肯听,不想如今突然告知要分开了。
“是,我的确喜欢他,但我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骗我。”张秋池攥紧手,压下心底的起伏,冷笑道。
季蕴愣住,她平心静气地等候张秋池继续说。
“他的名字,他的身份都是伪造的。”张秋池眼底闪过一丝痛楚,讽刺地笑道,“我竟然还信了,我真傻。”
“那他不是林春生,那会是谁?”季蕴面露困惑,疑问道,“我记得他不是舅父的门生吗?”
“他是我父亲的门生没错,我也以为他就是林春生,谁知我父亲意外得知我和春生的感情,立即就着人来信告知我真相,不然我还依旧被蒙在鼓里。”张秋池苦笑道。
季蕴蹙眉,细思极恐地问:“那这个林春生,他究竟是谁?”
“他根本不是林春生,也不是什么岭南人士。”张秋池双眼微红,哽咽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当今林相公的庶子,林忌。”
“这……”季蕴愣了一下。
“你也不敢相信是不是,我当时也不信。”张秋池瞥了季蕴一眼,无奈地笑道,“本朝律法严禁在朝中任职的官员纳妾,这林骞却有庶子,自然怕官家迁怒于他,就瞒得一丝不漏,接着安排林忌到我父亲门下,今年随他南下宣州,父亲也是偶然得知他的身份,再知晓我和林忌之间有了情意,才告知我。”
“原来是这样。”季蕴神色意外道,“他这个身份的确不能广而告之。”
张秋池嗤笑一声:“都是假的,你从前说得没错,他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因我是父亲的独女,他就想若是娶了我,父亲定会助他入朝为官,以此站稳脚跟。”
“这,此人其心可诛啊。”季蕴一凛,喃喃道。
这林忌化名林春生,故意接近张秋池,怕是看中张家如今在官家面前得脸,把张家当做自己向上爬的垫脚石。
季蕴欲言又止,瞧着张秋池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什么情爱,都是虚妄。”张秋池清醒过来,有感而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至今还执迷不悟。”
“曹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季蕴顿了顿,解释道。
“我知道,那日在白鹭园见过曹三郎一面,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张秋池弯起唇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