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仍旧强烈,即便是关着窗子,室内仍旧折射出较为明显的光线来。
屋内有燃香,白烟并无规律地向上飘着,萦绕于光线之中。
张舒棠的面容便也氤氲在白烟里,看得并不真切,脸庞和轮廓都模糊起来。
许是因为集中注意力在笔上,她双眉微簇,面色中都带了些凝重。
丁灿则在见到点香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中招的经历。
不过这香既然是张舒棠在用,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闻香让人明心静气而已。
张舒棠写字时心无旁骛,并未注意到几人已经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丁灿瞥在门口见到那张即将到末尾的行书,就也没急,只是先等着。
等到张舒棠终于将最后一笔落定,身形明显跟着放松下来的时候,将那张宣纸抬起来观察时,才见到。
她只认识丁灿,但也知道旁边的人该是什么身份。
宣纸被她又重新放在书案之上,墨迹还没干,不能直接收到瓷瓶当中。
张舒棠走几步相迎:“你们何时来的?”
“也就刚一会儿,没待太久。”
第一次来张舒棠在竹园的房间,丁灿回着话,率先走到圆桌边坐下来。
时辰还早,张舒棠知道她既然此刻重返,来特意先来见她,必定有重要的事宜。
“这几位是同你一起进城的刑探吧,来找我,是有什么进展吗?”
丁灿搭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握紧,径直抬起眼:“在讲这些事情之前,有个前提你必须要先明晰,说实话,我们也都很难以置信。”
张舒棠见她似有些为难的样子,只认为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父亲另外做过一些不好事情的证据。
说实话,此刻若是知道了父亲还有不为人知的罪证,她并不会觉得惊讶。
身为孩子,去恣意揣测和评判父母的行为虽说不遵循正统孝道。
她还是在孝道和正义之间,选择了后者。
而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张舒棠在很早之前就曾经想过,无非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
赞她大义灭亲,解决了芙蓉片的隐患,帮助了世上各处不少的人。
亦或者是讲她自私不孝,为了声名居然能够将从小锦衣玉食供养着他的亲生父亲都毫不犹豫地推向绝境。
可不论是哪种情况,她后半生的自责和愧疚都不会少。
张舒棠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好,你讲吧。”
“张孤声知道你在这里,甚至可能你和杨埔两人先前所有的谋划,他都尽数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