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窦顿生,宁绥蹑手蹑脚地凑到平房门前。平房的小院不大,门口有一个纸箱、砖头和柴草砌成的狗窝,里面铺着几层薄薄的被褥,似乎蜷缩着一只长毛大型犬,看不真切,但仔细听能听到几声呜咽。宁绥匆匆瞥了一眼,那犬的长毛下露出一双青灰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正对大门的是一扇窗,窗内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应该是女人的丈夫。宁绥匆匆瞥了一眼,窗户太久没擦,隔着一层污渍,他隐约看到男人在摇头晃脑地吟诵着什么。
但男人头上的物件,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口铝锅。
宁绥的头皮“嗡”地一下炸开。他想起女孩的话,妈妈把她送到会场是为了治病,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发现女孩有什么重大疾病,她弟弟肿胀的脑袋摆明了有问题。
或者说,治病,治的不一定是女孩自己的病。
夷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两人僵硬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家还有个老人。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狗窝。
宁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算拨通报警电话,屏幕中却跳出一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是乔嘉禾。他回拨过去,乔嘉禾的声音微微打着颤。
“宁律师,你在忙吗?”
“我忙完了。”宁绥强装镇定,“有什么事吗?”
乔嘉禾没有立即回答。她思索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
“我妈妈,好像回来了。”
第19章 香灰
用“这里有人虐待老人小孩”的理由,二人把现场交给了警察,随后开车直奔平舒区。路上他们一直没有中断与乔嘉禾的通话,宁绥一头雾水地问:
“你怎么确定是她?”
“直觉。”乔嘉禾说得玄之又玄,但分外坚定。
中途回了趟家,宁绥换了身得体舒适的衣服,收拾了几样法器带上。到达乔家所在的小区时,乔嘉禾已经候在了居民楼下。单元门口停着一辆货车,一队统一着装的壮汉从楼上搬下来件件家具,抬上尾板。
宁绥艰难地绕过货车,把自己的车停进车位:“这是……在搬家?”
古怪的是,包括搬家公司员工在内,每一个进入这栋楼的人额头上都画着一个红点,倒有点像是幼儿园演出会给孩子们画的妆容。而货车旁住户模样的一家人手里攥着三支香,把每一样家具都仔仔细细熏了一遍。
乔嘉禾手里也托着一个小碟,看到两人靠近,她不由分说地把小碟递过来,叮嘱说:
“这是朱砂,抹一点在眉心,可以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