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摸上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便发出了微弱的抗议声。宁绥费劲地纠结了一会儿,把选择权分享给在场其他人。
“我以前都爱吃什么?”
“你以前爱吃粉、面一类的,现在刚苏醒,肠胃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最好吃得清淡一点。”夷微第一个开口,“我现在去给你做,躺好等我。”
待夷微端着满满的餐盘回到房间,却发现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了宁绥一个人。宁绥脸上似笑非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我特意把其他人都支开了,想单独问问你,关于我的过去,你都知道多少?”
夷微暂时没想通他此举的用意,反问:“为什么单独问我?”
“因为你看起来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我。”
这倒是确实,夷微暗暗想。他用筷子搅了搅汤粉,暂时搁到一边晾凉,蹲下来认真问:
“你是想沿着以前的路接着走下去,还是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沉思半晌,宁绥一摊手:“总要先了解一下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才能做决定吧?我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吧。你叫宁绥,今年28岁,身高178公分,体重135斤,视力左眼4.2,右眼4.3。学历是法学学士,职业是一名刑辩律师。如果对方出价合理,民事案件你也会接受代理。家庭住址——”
“够了,不用再说了。”宁绥忙打断这段滔滔不绝的介绍。他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律师……我这么厉害吗?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叫夷微,是……”
夷微语塞,一句“是你的男朋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脸颊泛上些许红晕,踌躇良久,只好把说过的话换种方式再重复一遍:“夷微是我的名字。”
“我问的不是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我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说……你是我的谁?”
“我、你……”
见夷微吞吞吐吐地,宁绥又进了一步,话音仍然温润平和,语意却带了莫名的侵略性:
“我都问明白了:刚才的小姑娘是我徒弟,病重的大爷是我爸,扎小鬏的是我哥,连戴面具的细竹竿都在想方设法地跟我套近乎——只有你,一直没有明说我们的关系。”
“其实,没必要太在意。”夷微扯出一个苦笑。
“有必要。”宁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笃定道,“你看我的眼神,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的眼神会让我有一种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其他人都有他们各自的归属,而你的归属只有我。”
所以,遗忘与铭记还有区别吗?宁绥甚至不需要认识他,都能一眼看穿他的所思所想。哪怕忘了一万次,他们的魂与灵还是会像两条蛇一样绞缠在一起,水乳交融、形影相随,远胜过任何拥抱、亲吻与□□的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