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磕磕巴巴地指着自己,拼命摇头。
“什么?我……”他说,“不行不行,我、我怎么能当皇帝呢?我什么也不会,平生最喜欢玩了,龙椅镶金嵌玉好不华贵,我看着喜欢也就罢了,让我往上坐,我肯定是不行的。”
先帝膝下,今上的兄弟姐妹已经不多,这点可能他也难逃其咎。平王当年没争过陛下,倒是真的认了命,在岭南过得好不逍遥自在,还教养出一两个纨绔子弟。他哪里想到在遥远的未来,皇位居然还能轮到自己的儿子来坐。
可惜他的儿子极不争气,大庭广众下算是现了眼。
平王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压下了年轻时的一点遗憾,抱拳走出人群中:
“本王自知才疏学浅,何况年事已高,这天下大事,本王是担不起了。至于本王这个孽子,更是万万不可。他从来就不学无术,只当平常子弟教养的,诸位也看见了,实在是……实在是难担其任啊。”
他的孩子要是坐了皇位,恐怕得先被楚怀存嚼碎了骨头,连渣也不剩。
何况,季瑛说是当年光风霁月的蔺长公子,但平王看着却总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对方身上的气质阴冷得慌,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善类。
连平王世子都如此,其他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也都面面相觑。七皇子这时候又适时地开口:
“按照我朝律法,弑父者贬为贱民,却没有株连之说,毕竟这本就是亲族相戮。我来京城还未满一年,和陛下相处不多,更谈不上受陛下什么影响。既然先帝当年定下的太子确实是陛下,想必陛下登基这件事符合祖上的历法,我想……”
楚怀存仿佛弯了弯唇角,纵然是七殿下,也被这不合时宜的微笑吓到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话锋一转:“我想还是太子哥哥代替陛下。”
他说这话时简直心如刀割。但是,和端王相比,太子实在是一个好对付得多的敌人。何况在这样一个场合,他总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能够把继承皇位的权力拉回陛下的几位皇子之间,已经是非凡的成就,何况他有自信,太子总归是楚怀存最能接受的答案。
楚怀存不置可否地露出一双冰雪般的眼眸。
然而,季瑛却忽然开口。
他摇了摇头,说:“此事不妥。”
此时场上,季瑛俨然成为身份最高的人。但在这样的尊敬背后,也潜藏着更为危险的因素。方才七殿下的一番提议,其实已经说服了场上许多人,而季瑛却对此横加否定,不能说不让人感到突兀,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