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煞神仿佛被说中了某种心事,声音骤然凶狂,厉声喝道:“现在再反过味来,已经晚啦,胡家已经不成气候了,他现在再怎么做,也终是一死,你以为十姓容的下他?”
“待到胡姓除名之时,连你也要受到牵连!”
“……”
“是。”
山君冷淡地看向了他,低声道:“你只看见了十姓容不下他,却难道没想过,十姓,离得开他吗?”
“你……”
五煞恶鬼仿佛一下子被触怒到了心间的恐惧与怒火,煞气腾腾暴涨了起来。
但谁也没想到,怒吼声中,那站在了青帐之间,怒声厉喝的卫家姑爷,忽地倒地不起,但从他的七窃里面,却喷出了一股子黑色的煞气来。
黄狗村子里那口早已被填上的枯井,忽地炸开,一股子黑烟,尽数钻进了井里,源源不断的污水从井内喷涌了出来。
那五煞神,却已不见踪影,竟是直接走了。
只不过,它是何等修为,仅仅是降临了这么片刻的工夫,卫家姑爷,便也已经背不动,随着他的离开,顿时变成了一具血肉枯竭抽离的枯骨,眼看着便已扑倒在地,不活了。
他降临此间,借了这卫家姑爷的身子撒泼叱骂,但其实根本不曾与山君交手,更不用说村子外那位一直没露面的胡家后人,而他的一身法力,也没受任何损耗。
斗法斗法,他的五煞之局已经被皇帝命破了,便即认输,毫不犹豫的便要离开了这里。
当然,他现在这一走,若无坛使召唤,便也回不来了。
等于大败亏输,可毕竟也没损失什么。
堂上客要走,而是借了这口水井离开,便是这时候已经将整个村子都分割了开来的青色帐蔓,也根本拦不住,山君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只是抬起头来,向了夜空之中,轻轻叹着:“早说你不够聪明了……”
“一见不妙就想走,你真当自己是过来斗法的,斗赢了耀武扬威,斗输了便认栽离开就可以了?”
“人家从一开始,就想杀你立威的啊……”
第347章 胡家子孙
风云色变,鬼哭神嚎。
随着张阿姑起坛,两个稻草人却变成了皂衣模样,皆头戴官帽,腰间皆按了腰刀,手里却一个持了锁链,一个提了刑枷,看起来便像是趁了夜色,匆匆忙忙去捉拿贼人的公差。
如今的黄狗村子,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小鬼,皆是被刚刚降临于此的五煞恶鬼带来,却又因为逃得急,却来不及带它们回去。
如今这所有的小鬼,都在挤挤攘攘,试图钻进井里,跟了五煞老爷回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看到那两个皂衣身影,来到了村前,直吓的叽哇乱叫。
但两个皂衣,根本不理会它们,径直向前,仿佛什么也没有做,身边这一群小鬼却顿时身上着火,烧得嗷嗷直叫,在地上滚来滚去。
不多时便已烧得干净,一阵风吹没了,那些被强行拘来的,却是被山君的青帐护着,没有被烧着。
只是那两位皂衣循了村子行走,居然没有发现那恶鬼的行踪,才发现那五煞恶鬼,早已离开,只留了卫家姑爷被汲取一空的尸骨,惨淡淡地缩在地上,身边一个模糊的身影,不停地磕着头。
这模糊的身影,才是卫家姑爷的真身,只可惜两位皂衣过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发出了一声无声惨叫,消散于无形。
紧接着,旁边一道红色的影子冲了过来,抱起了他的枯骨,连同这枯骨上还附着的守尸魂,一头投进了井里,两夫妻总是睡到了一块去了。
“那恶鬼跑了?”
张阿姑也不知道自己起的坛,怎么有这么大的威风,连镇物都可以显形,前去拿鬼。
可是她身在坛上,却可以察觉到黄狗村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知道那恶鬼逃了,便自一咬牙,摸出了一块黑色的骨头来,捧在手里,默默的念咒。
这是那恶鬼强行与自己定了婚约时,留下的定亲之物,是他生前的一块骨头,张阿姑最总也痛恨此物,后来却索性用来施法,帮扶百姓只是被次请了他来,都非打即骂。
如今她便要用这骨头,强行请那恶鬼过来。
胡麻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瞧着,也暗赞张阿姑心思灵敏,不愧是大走鬼,她在走鬼一道,其实本领甚大,只是因为撞见了五煞恶鬼这等存在,才显得处处受制。
有心成全她,便也默默念咒,正是自己的这段时日以来,苦苦练习的枷咒随着他念咒,黄狗村子里,响起了一声惨叫。
却是那位早就被人遗忘的五煞神手底下的烧香人命煞坛使,他随着胡麻念咒,却是忽地身体渐渐收缩成了一团,一道黑糊糊的影子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向了两位皂衣不停地磕着头。
而他身上拴着的草绳,却是慢慢脱离了开来,只不过,脱离之后,却又隐约变成了锁链的模样,在地上哗啦啦作响,径直钻进了黄狗村子里,那不停溢出黑水来的井中。
两位皂衣当及按着腰刀大步赶去。
五煞神如今早已溜走,根本就没有与山君正式的交手,一股子煞气瞬间抽离,远离了明州府,躲回了自己的五煞庙内。
甚至连平时这煞气四溢的五煞神庙,这会子也骤然煞气收敛,变得悄无声息,看起来,倒像是普通建筑一般,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远远就能感到的模样了。
“够了……”
五煞神此刻,大概也在想着。
折了手底下的五个烧香人,但也大体摸到了那家后人的底细。
虽然看得不真切,但用这个做本,想来也能敲开其他十姓的大门,为自己寻个庇护了。
至于脸面,那可不重要,大不了自己从此不再进入明州一步,躲起来就是。
可也就在他这么想着,耳边忽然听到了哗啦啦的锁链声,仿佛由远及近,速度极快,五煞神都吃了一惊,便忽然看到,两位皂衣身影,赫然已经出现在了庙前。
黑黝黝的锁链,呼喇喇地向了自己的身上卷来,他这一惊非小,甚至没能想明白,这人怎么拘到了自己身前的。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