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武柳没理他,直接上马让队伍启程。

船夫马鞭一扬,马车晃晃悠悠地开始前行,才上车的沈应也被晃了几下,忙扶着车壁坐稳。

他独自在车里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憋不住撩开车帘正准备继续向武柳发挥,视线却触及一幕骇人的场景。

贡院门口,数个血淋淋的人头鼓着眼睛瞪着前方。

沈应与其中一个对视,竟错觉那人是在怨恨地瞪着自己。他被吓得一个惊喘,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人头。

翰林侍读舒易涛。

也算是沈应的同僚,若不是霍祁要救沈应出诏狱,他未必能当上今科考官。

……或许也不会死。

沈应右手紧紧握住窗框,眼前不断闪过挂在横梁上的舒易涛和躺在棺材里的梁彬。

一个该死的人,和一个不该死的人。

他们都死了。

沈应苦笑,在京城当官的风险真是太大,随便你官大官小都是拿命在搏。

马车仍旧慢悠悠地往前行着。

路过一处宅院,有官兵正在抄家。

沈应在马车上见到那家老小被赶出家门,倒在路旁哭天喊地,而作为他们私产的仆从们却是被绳子捆着要送去官府再度被卖。

沈应看着他们。

秋风从车窗灌入,吹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冷,冷得像是身体血液都被抽空。

武柳骑马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人是我杀的。”

沈应抬头。暗卫首领仍旧冷傲地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

沈应:“你这是在劝我不要内疚?”

“你与姓文的总有多余的善心,连恶人也要怜悯,伪善。”

这可是今年第三位说他伪善的主儿。

听得沈应都不禁怀疑,难道有股伪善的味从自己骨子里透出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忍不住揪起袖子闻了闻,闻到的是霍祁马车里那股能熏死人的熏香味。

沈应笑了一声,低声喃喃道:“他们却不是最恶的人,最恶的人因着是皇帝的亲族所以逃脱了罪名,正在府中逍遥快活。这样偷奸耍滑,也叫惩奸除恶?”

何必说他伪善?不过是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人的死不是因为他们的恶,只是因为皇帝要夺权。

曾经在朱泰来面前,他尚可以坚定地维护霍祁,但此刻他必须承认——那老者的挑拨成功了。

他曾经相信皇帝,就像相信他自己。

但他已经开始怀疑皇帝,就像怀疑他自己。

沈应叹息,心道朱首辅若是知道此事,一定得意极了。

不过他这样想却是小瞧朱泰来了。

在朱泰来眼里,他们不过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落入他的圈套是早晚的事。

朱首辅自信至极,是以今日听召入宫,纵使幕僚、下属劝了又劝他亦执意前往。

刚投在他门下的冯骥,追到门口也没把他拦下。眼见朱泰来上马,冯骥急得直接扑到马鞍上,伸手与他一起抓住缰绳。

“阁老,今日宫中必是鸿门宴。小皇帝用朱宁大人诱你进宫,想是要借机杀你,你若是真听他的命进宫去,不就遂了他的意!”

他才用梁彬的性命当了投名状,以一条离间之计投入朱泰来门下,当然不能眼看着这位刚刚认下的老板去送死。

朱泰来在马上向他看来,慢悠悠地说道。

“圣上传召我若不去,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何况圣上今日还是好心要为我祝寿,我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阁老糊涂,”冯骥仰头直视朱泰来,“陛下现在被奸臣沈应所惑,早已堕入迷障而不自知,现在天下臣民能仰仗的只有你一人,今日小人决不能让你以身试险。”

“仰仗我?”朱泰来深深地看了冯骥几眼,“我如今无官无职,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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