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与周远还有谢挚的父亲谢良都是金陵商会成员,几家常来常往。周远是爱炫耀孩子的性格,沈应从小到大日常在这几位伯父面前的任务就是……
——来小应儿给你袁伯伯背背你刚备的三字经/诗经/论语等等。
所以一般周远在场的时候,沈应是不想跟任何长辈碰面的。但今日……
沈应追问:“只有袁彬伯父一人,还是商会的人都来了?”
山溪点头:“商会领头的几位老爷都来了,说是今年要改选商会总商,他们想选老爷,所以专程来跟老爷商议这件事。”
选周家阿父当总商?沈应心中也生疑,金陵商会选了十多年总商,周远也就竞争了十多年的总商。虽然周家家财万贯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周远每年也给商会捐大把银钱,但商会的人总嫌他家是女人当家做主,不肯遂他的心愿。
今年怎么反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听到袁彬等人在此,沈应心头忽然浮现一计。他向暮云一笑:“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说完就大步向周远等人议事的花厅走去。
才走近没两步,沈应就听到里头传来周远不屑地哼哼:“袁兄不必多说,我知道我家是女人当家做主,我失了男子气概,不配坐总商的位置。”
“周兄这是说哪里话?嫂夫人是英雄豪杰,陛下亲封的一品夫人,这些年来嫂夫人更是为你持家守业,羡煞我等。而你对嫂夫人的爱重,更是我们这些人之间的美谈。你这样的人若不能当总商还有谁配当总商?”
“就是就是。”
众人也纷纷应和,周远还在宣泄过去的不满:“话别说得太早了,我还卖子求荣。”
“什么卖子求荣,你当我不知,应哥儿是正儿八经考上的探花,陛下看重他也是正常事。”袁彬推了周远一下,又低声嘟囔道,“何况……能卖也不错了,别人想卖还没这个机会呢。”
“那你去卖啊!”周远指着袁彬大骂,“你倒是想卖,皇帝小子能看上你这张老脸吗?”
“你——”
袁彬几欲翻脸,想到沈应以及沈应背后的皇帝还是忍耐了下来。他强挂着笑脸说道:“应哥儿人生得好又仕途得意,被人传几句闲话也是正常的。你跟他们急什么,难不成真想上赶着认自己是皇帝的老丈人。”
“就是就是。”
见周远又要发火,袁彬忙赌咒发誓:“我可是绝对没传过半句这种闲话的。”
周远低眸瞥他一眼:“惯会说好话,我知道你嘴上没说过,所以我今天才让你进了我家大门,但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下袁彬都无奈了:“以言定罪本来就够荒唐了,你还要给我定个‘腹诽罪’不成。”
沈应走进花厅向众人笑道:“什么腹诽罪?袁伯父最近在读资治通鉴吗?”
沈应知道刚才的话题他横插一脚只会尴尬,所以选了个最能装傻的时机。
商会众人见到他也是一惊,也不知刚才的话他听是没听见,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纷纷起身向沈应行礼。
“草民等人拜见沈大人。”
沈应忙一一扶起:“诸位伯父折煞我了,你们从小看我长到大,我就是当上宰辅也是你们的侄儿,当不起你们这一拜。”
这话听得人舒心,袁彬心道这沈小子可比他便宜老子说话好听多了。
商会其余人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们选周远当总商,也是为了讨好沈应,能跟沈应直接见上面是最好的。
殷勤也能献对地方。
袁彬拉着沈应,泪津津道:“没想到昔日三尺童儿如今已长成潘安宋玉,还考中了探花,我跟婶子在家里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道不行,你婶子特意让人给做了个金如意给你,想求菩萨护佑你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