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袁瑶衣想起刘嫂打听来的,和彭元悟此时说得完全一样。她没有多言,继续听他说着。
“后来,詹老夫人见我这般年纪,就说给我指个妻子,”彭元悟话语一顿,嘴角浮出一抹自嘲,“大概便是那时,我心里有了想法。既是以后要分家,我势必会另做一份营生,那么老夫人给我的这个妻子,是t否是与国公府最好的连系?若是这个妻子深得老夫人喜爱,那便更好”
袁瑶衣看清了彭元悟眼中的纠结,轻道了声:“你觉得老夫人喜爱我?”
“有,”彭元悟直接承认下,又道,“而且你还会医理,给她治好了头疾”
袁瑶衣听着,心情很平静。说起来,这些都正常,彭元悟想要一个妻子,自然会多方面考虑,虽然这里头带着点儿盘算的意味儿。
“所以你也知道,我是德琉院的人?”她静静开口,心知他必然是知道的。
果然,彭元悟点点头:“我知道当时世子准备议亲,听有人说要把你送去庄子上,那些高门中的事儿很复杂,于是我想着这事儿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既可以与邺国公府有着连系,又可以让袁瑶衣避免去庄子受苦,于是便去求了这门亲。
袁瑶衣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小口,茶水温中带凉,已经失了最好的味道。
“那,”她看去对面,问了声,“你所说的在大户家的表姐,是真的?”
“是真的。”彭元悟点头。
他是想靠着邺国公府这棵大树,但是也的确是想将袁瑶衣带出来。那些借口送去庄子的人,又有谁能保证不出事呢?
后来在厚山镇的相处,他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子,知道的道理很多。本来只是简单娶个妻,以后平淡过日子,可是后来心中到底生出了情愫。
袁瑶衣唇角勾起,脸上漾出一个明媚笑容:“以前的事,公子与瑶衣都不必再介怀,都过去可好?”
虽说,彭元悟最开始起意是为了他自己,可如今他磊落的和盘托出,倒可见一番人品。男儿郎,早早为以后打算,到也无过错。
谁人没有自私的时候呢?她自己也有过。
彭元悟怔住,似是没想到如此纤弱的女子,竟有这般豁达的性情。原本复杂的心中,对她生出一丝敬佩。
“就依袁娘子所言。”他颔首,手一举,将茶水喝尽。
有时候,事情说开了就是这么容易,原本的那份尴尬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有了另一种的走近。
袁瑶衣亦是将茶喝尽,心中松快不少。如此,她和彭元悟之间的事,便是解决了:“天不早了,彭公子早些回去吧。”
“嗯,”彭元悟站起,冲她一笑,“可惜你后面会离开厚山镇,要是留下,你治头疾的方法,倒是能帮到不少人。”
“只是些土方子,还得是彭公子正规的医理才行。”袁瑶衣道。
消除了中间那层隔阂,两人间的说话自在了许多。
待两人前后走出茶肆时,日头已经落了西,天边留下一片晕开的晚霞,绚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