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尖爬上了昏暗中仍清晰可见的绯红,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喑哑几分。我后知后觉,低头检查自己变形后的衣着——只是乱了些,但也远不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怎么了嘛!”出于睚眦必报的狭小气量,我顽劣地笑着,大胆地捧起了他的脸。“您刚刚为我‘服务’了这么久,作为回报,我是否也该更多地触碰您?”
我的顶撞并未让斯内普为之发怒。“你先下去。”他只是单调地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僵硬得像决斗训练营后被抬下场的纳威·隆巴顿。我偏不遂他的愿,一手撑在他胸前,另一只手则沿着他的下颌线滑向颈间。感受着他极速跃动的脉搏,我心生歹念,对准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我只当这是一个不会太过分的报复,毕竟相较于尾骨及其周边部位,喉结已经算不得多么私密和无法触碰了。同时,我很确定自己的力度,那顶多能和他早些时候敲我额头的力度相媲美,实在不至于让他因此感受到安全上的威胁。
所以,我实在不理解斯内普为何会做出这种反应——仿佛听到了格斗比赛的开场哨,他猛然睁眼,同时抓起我的胳膊,下一秒,我整个人就被掀翻在了床铺的另一边。
“哎呦!”我捂住自己的脑门——这一次是真的磕到了。
斯内普像延迟了半小时的机器人一般,现在才开始实行我之前所规划的步骤——迅速坐起,迅速下床,迅速离开——全然不顾疼得满眼泪花的我!
“你你你!你就这么走了?”我又气又笑,口不择言,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在撒娇还是在责怪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被撞到了!很痛的耶!”
“……抱歉。”
“都说了你要看着我!现在居然还背对着我?你是在和外面的围栏道歉吗?”
任凭我怎么无理取闹,他仍不愿多言,披上床尾的袍子后便匆匆逃开了。
……我好幼稚。
我在空荡荡的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顿感空洞无趣。为了逃离空气中残存的欢愉的费洛蒙气息,我也跳下床,走出了这间屋子。
在洗漱的时间内,我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并赌气地保留了那块撞击产生的红痕。就算斯内普能比我更快地从刚才的一切中抽身而出,我也要让这块痕迹在未来的几小时内不断提醒他才行——对,我坏透了。
这样想着,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接着在走廊遇到了醒的最晚的西里斯。“早,薇尔莉特。”他揉着眼睛,走近后又不确定地再度揉了揉眼睛,“你的额头怎么了?被虫咬了?”
“已经圣诞了,教授,什么虫能有这么耐寒……”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抬头却瞥见了走出浴室的斯内普。他像是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冷气,发丝还在向下滴着水。
“借过。”他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对一旁的西里斯说道。在经过我时,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手一抖,险些没端稳茶杯。
“回去别说我们布莱克家虐待你啊。”西里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茶杯,我以为他要帮我拿着,谁知他只是自己先抿了一口。“话说回来,你怎么也要用冷水?难道也是因为什么‘正常的生理现象’?”他没心没肺地讥笑着,只想着以此嘲讽斯内普,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或许是因为我昨天的语气太过友善了。
好吧,其实我的确没什么感受。比起与西里斯斤斤计较,我更在乎斯内普的反应。
谁料他并没有像大部分情况下那样选择无视,也没有用更巧妙的句子反唇相讥。“闭嘴。”他只是侧过头,低声喝止着。
西里斯耸了耸肩,大清早的他也不打算执着于这个过分的玩笑。他对斯内普的了解不够,可能觉得这份阻止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但我对斯内普反应的了解远比西里斯对他的了解要多得多——斯内普这是被说中了。
等等,西里斯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正常的生理现象”?他能有什么……
“哦!”我叫了出来,无比庆幸那个滚烫的茶杯此刻不在我手上,不然我很可能会震惊地把它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