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掉包装纸的柠檬雪宝被及时送到我嘴边,我在眩晕中甚至一口咬上了斯内普的食指。浓郁的酸甜果香冲淡了之前的不适,我睁开眼,哀怨地看向这位神情愉悦的魔药大师。
“……感谢您没有采用之前喂我药丸的方式,先生。”
“小姐,今后我会尝试更甜蜜的方式——这次是例外。”
穿过草坪时,柠檬雪宝已经被我暴力地缩小了一圈。出于好奇,我将剩余的部分抵在口腔一侧,含含糊糊地问道,“在制作过程中,您会试药吗?”
“自然。”身侧的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改良了14种配方,这是最‘美味’的一版。”
我震惊地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神中又增添了几重敬畏。
在湖边铺着金色桌布的裁判席旁,我一眼便看到了脸色最为难看的巴蒂·克劳奇,他整日行踪不定,上一次露面还是在圣诞舞会前的晚宴上,那时出于对节日氛围的尊重他还能勉强挤出了几丝微笑呢。平日里代替克劳奇处理各种琐事的是他的得力干将、作为“韦斯莱家唯一的骄傲”(罗恩阴阳怪气地评价道)的珀西·韦斯莱,如果不是那头标志性红发和显眼的雀斑,他的官僚主义作风有时真让我怀疑当初负责抱出新生儿的护士走入了错误的产房。
邓布利多和往常一样对我和蔼地笑着,马克西姆夫人正用眼神鼓励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德拉库尔,卡卡洛夫似乎并不在意克鲁姆是否做好准备,他独自坐在长桌的最右边,看上去恍惚又不安。
“好了勇士们,按一字排开。”巴格曼先生来到我们中间,热心地接过了德拉库尔脱下的外套。克鲁姆身上已经没什么可以脱的了,他只穿着一条基本不具备任何御寒作用的泳裤,却能在寒风中屹立不倒,这让我钦佩地多看了两眼。
“他的身材的确不错,是吧?”走近我的巴格曼先生打趣道,“需要帮忙吗?”
“没您好,先生。”我语气真诚地奉承着,从口袋中掏出魔杖轻点长袍的下摆,瞬间它便收紧成了一件合体的潜水服。
“哈哈——很棒的变形术,但最好还是保存些体力!”
在巴格曼先生走回裁判桌宣读比赛规则时,我忍不住在斯莱特林观众席搜寻黛西和德拉科的身影。果不其然,他俩面面相觑后齐刷刷地瞪着我,我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还被邓布利多蒙在鼓里呢。
刺耳的哨声几乎要将湖面激起波纹。我踢掉鞋子,潮湿泥土的触感让我想起某段不太欢乐的回忆(但它有着相当美妙的结局)。另外两位勇士可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追忆往昔的闲情逸致,克鲁姆飞快地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像是从切尔诺贝利打捞上来的半成品鲨鱼,引得看台上发出一阵阵惊呼。德拉库尔在给自己施了泡头咒后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前去拯救她梦乡中的小妹妹了,她甚至都还没热身呢。
我耐心地做完了一整套拉伸,才在泡头咒的作用下钻进湖水里。透明的大气泡储存着对一小时的规定时间来说绰绰有余的氧气,只是偶尔需要我用手去拨开黏在表面的水草。下潜了许久,我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竟完全感觉不到湖水的凉意,它反倒像浴缸中的温水般令我舒适放松——这一定也是那颗“十四分之一”小药丸的功劳。好吧,我原谅它糟糕的口味了。
越往深处,周围的一切就越朦胧灰暗,能见度极低的湖底生活着的水生物样貌都很……潦草,当骤然与一只巨乌贼四目相对时(基于我们眼睛大小的悬殊,“四目相对”似乎并不准确),我在惊吓之余竟觉得它相当地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