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像是邪祟的狂舞,又像是树怪的躁动。
灵泉在后山深处,绕过后山大门便可见如仙境般被雾气缥缈笼罩的灵泉。
泉眼约十余,皆是散落在各处。许是新开放的缘故,这泉眼周边还有些许丛生的杂草。
花颜捏着玉牌缓步走进。寻了个异常偏僻的地界准备沐药浴。
她刚褪去外袍,便敏锐地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
深夜才行事,或许和她一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想知道,但也不想傻乎乎地等在这里任人摆布。
快速躲藏进草丛,她放轻呼吸等待。
片刻后,随着一阵入浴的水流溅涌之声,还有细细如蚊的哀吟声钻进了花颜的耳朵。似是委屈,又似是羞忸不安。
“师父……”
花颜连忙捂住嘴巴,瞪大双眼。
这声音,是陆稚延。
怎么这么巧,被她给碰见了?
高远的皎月下,夜色状若滴入清水中晕开的墨。
不远处,白衣裹身的倾姬抱着有些虚弱的陆稚延,纤细的玉足未着丝布赤着走在石路上。
素日里一向冷酷妖邪的陆稚延,面容上是少有的脆弱。约莫是有些神智不清,她的双手无力地拢在倾姬的脖颈上,面容贴在倾姬的颈肩处,嘴里喃呢着不成句的词儿……
倾姬姣颜仍是清冷,只是眉头紧皱,似是在心疼自己的徒弟?她快步将陆稚延放进一处药浴中。
犹豫片刻后,她也缓步踏进药浴,素手拉着陆稚延的红衣外袍。
浴池里的药液温热,蒸腾间与微凉的风交织凝出些许雾霭。
朦朦胧胧织绎地两位美人更加失真,是超过普尘凡人的缥缈梦幻。
倾姬将陆稚延的红袍脱下,手待抽离之际,被身前的人紧紧握住。
陆稚延堪堪半睁开眼,眉宇间浮生交错着一缕缕黑雾,她有些不安和羞忸地唤着:“师父……”
倾姬观之,应了应然后颇为无情地抽出手。“延儿,凝神。”
可陆稚延好像是被倾姬的冷漠激起,有些使小性子地用力扯过倾姬的手。
“师父。”
倾姬这次没有再抽出,不过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她加重了语气:“灵儿,凝神。”
陆稚延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似妖似魅勾人的眼眸满是无辜和期许。此时的陆稚延,像是入了什么梦魇。
“师父,你抱抱灵儿。”
边说着,她边往身前的人身上扑。胡乱扭动间露出了肩头翻涌着黑雾的伤口。
倾姬按住她的肩膀,双眼看着她额角不断浮现的黑雾。
“灵儿,别被魔气侵蚀。”
陆稚延抱不到倾姬,委屈地看着她。半睁着的眸子陡然间睁大,眼瞳渐渐地变得黝黑,且向外扩张着。
“师,师父,你不喜欢延儿吗?”
“为什么?抱抱灵儿也不可以吗?”
“为什么?师父……师父……”
……
陆稚延开始有些歇斯里底,她像是疯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师父,师父,师父……
随着陆稚延的发疯,躲在不远处草丛里的花颜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直冒冷汗。
她的身体开始痉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扯住。
哈……哈……
喘不过气。
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动不了,喊不了,连呼吸都……都困难了。
这种濒死的感觉很熟悉,和上次为倾姬解毒时的剧痛感一模一样。
她不想死,她要活着。
要活着。
花颜咬紧下唇,秉着这种信念,她竟真一点一点挪动身形向旁边爬。
唇瓣被咬开了口子,血顺着她的下颌线流下强撑出清醒。
倾姬带陆稚延来药浴,那药浴必定能镇住着邪性的病症。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能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