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帐篷要四万多。白晓阳想象不出来,也放弃了送同类产品的念头。直到偶然间,白晓阳在图书馆,看到了一张山羊皮的唱片。1993UK首版的同名黑胶,保存完好,封套连毛边都没有,单独放在一格柜子里,打着暖光,盖着防尘罩,标价293美元。刚好,试药的佣金就剩下三百刀。其实白晓阳也不懂这个,但他记得段屿这段时间经常听这个乐队的歌,既然被单独展示出来,那应该算是很有收藏价值的那种。白晓阳去询问,店员倒是十分热情,“作为礼物再合适不过,相信我,”他大方地将唱片从展示柜中取出来,“不仅有这些,瞧,还带一张1992年演唱会的票根。封套虽然不带原膜,但品相绝对达到了EX,你眼光真不错。”白晓阳有些忐忑地问,“这个,对于爱好者来说,是很难得遇到的吗?”“非常难得。”段屿应该会喜欢吧。希望他能喜欢。付款的时候店员打趣,“那个收到礼物的人很幸运。你是个好朋友啊。”“嗯……”“不是朋友?哦……”店员见他脸色,悠悠乐道,“情侣吗。”“是朋友。”“好吧。给你,”店员说,“祝好运。”白晓阳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谢谢。”也只是随口的一句,比起祝贺,更像是礼貌用词,但白晓阳忽然意识到——他很高兴,也希望能真的幸运一些。时隔多年,居然也开始期待一切会变好。无论是婶婶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似乎真的在变好。Raven通过了他的目录,并未吝啬夸奖;研讨的时候,小森侑高兴地和他说,内特再也没有私底下找过自己;崔茜说她妈妈化疗的结果显著,目前也没有转移的迹象,预后十分乐观,说不定真的不会再复发了。和段屿也是。他和段屿相处得不错,两人姑且也算是会开开玩笑的程度,他打趣段屿说过的话,并诚恳道,“你要说利用,不如利用我吧,以后有任何我能帮你做的,和我说就好。”“又要报答我。”面对段屿的时候,白晓阳总是更软和一些,“嗯。”段屿也感兴趣,“怎么报答,每天带夜宵回来吗?”“可以的。”“比起那个,我手好疼。”白晓阳担心地问,“医生帮你换药了吗?”上一次来的时候,白晓阳也这么问了,既然让医生专门跑来一趟,应该顺势把药换了。但是段屿反应平淡,“没有,为什么。你不能帮我换吗?”“我……”白晓阳稍一迟疑,“也可以。”后面段屿再要换敷料,都是白晓阳帮他弄的。一回生二回熟,虽然不比专业,但肯定是不会再碰到伤口了。并且每天夜里,他从京丰回来,都会给段屿带一份宵夜。有时候段屿会彻夜未归,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有时候和上次一样,带着血腥气回来,不用问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白晓阳,你睡了吗。”“我知道你醒着。”“陪我说话。”每每晚归或通宵才回,段屿身上都有烟酒的味道。文珊说得没错,白晓阳能感觉出来,段屿生日将近,情绪却一直不高。他没有外露过,对外依旧一切正常,和以前一样,说话的时候依旧爱半开玩笑。但白晓阳能感知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气场。晚归也逐渐频繁。他知道,也分析得出来,段屿最近不太好。一个又一个挂掉的国际电话,因为打拳而撕裂的、总好不彻底的伤口。“你这个真的不能再开裂了,没看到边缘都开始肿了吗?!”“啊。”“啊什么啊……你别乱动!要戳歪了!”“嗯。”“这里又出血,估计得重新再去缝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都说了别动!"“你好凶啊。”“……”白晓阳的棉签戳歪了。虽然他那种低气压在自己看来十分明显,但段屿对自己却并不冷淡……甚至算得上粘人,吃夜宵的时候总是拉着白晓阳一起,乱七八糟地聊着各种各样的事。生气了不想理他,就一直缠着讲话。“我去重新缝针了,伤口没事。”“没发炎。”“白晓阳。”“白晓阳,你还在生气?”“……我晚上不去打比赛了。”“理理我?”白晓阳理他了,但是没有抬头,语气冷淡,”我在改目录。”“真辛苦。”也是,白晓阳想。段屿现在大一,正是玩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反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聊的段屿,无奈地问,“今天周末,你为什么在宿舍。”“你不生气了?”“我没生气。”白晓阳移开目光,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材料,转移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不出去。”“怕你生气啊。”自那以后,段屿还真的没有再去。肯听话养伤口了,白晓阳自然是没必要一直板着脸。……也后知后觉地想,之前那样发脾气,还对一个受了伤情绪也不好的人冷淡……自己实在是有点过分。为了补偿,白晓阳给段屿的宵夜做得越发上心。“真是了不得。”段屿若有所思地看这一桌子菜,“带我去见见你们那的厨师?感觉我欠他不少小费。““……有机会吧。”白晓阳把握着社交的尺度,将文珊的劝告听进脑子里,自持不会越线,却还是难忍好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