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如今的靳修臣,已经病入膏肓,却仍然没有自杀的倾向,也没有失控走向歧途,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病了。这是因为,周煜林的爱,一直包裹着他,把他滋养得很好,让他心里还存有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期待。周煜林的爱,跟他人一样温和平静,像不起浪的大海,看似不汹涌,却深不见底。可以说这份爱不剧烈,但不能说这份爱浅薄,不热烈。‘靳修臣’释怀地叹了声,又步步诱导说:“但他现在还病着,病得很重,你选择他,只会得到一个疯癫的爱人。”他永远记得当年,周煜林对他说的那句话——我回头能得到什么,一个疯癫又拖累我的爱人?所以‘靳修臣才’会拼了命地去治好自己。周煜林却只是浅笑地看着他:“他病了,我作为他的爱人,难道不应该更爱护他,对他不离不弃吗。”“他是我的爱人,我选择了他,那只要他还在我的心里,还在我爱人这个范围内,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弃他。”‘靳修臣’再次怔住,恍惚地问了一句话:“如果有天你的爱人伤害了你,他不在你爱人的范围内了,你会因为他病了怜惜他,对他宽容,留在他身边吗?”周煜林:“不会。”周煜林平静又温和道:“我会在‘对方是我的爱人’这个前提下,为他飞蛾扑火,对他至死不弃,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灵魂。”“如果对方在我心里,已经不被判定为我的爱人,那他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不会为他付出分毫,不会退让一步。”‘靳修臣’也笑了,捂住额头双肩轻颤:“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当年离婚后的他,就不在周煜林‘爱人’的范围内了。所以不管后来他做什么,周煜林哪怕感情上还没抽离,也不会对他宽容分毫,哪怕他病了,哪怕他快死了。而现在的靳修臣,没有做下更伤害周煜林的事儿,还没被周煜林扔出‘爱人’这个范围。所以不管这个靳修臣做什么,周煜林总会对他怜爱、宽容,无条件地选择他,为他付出。‘靳修臣’苦笑,甚至有些嫉妒了。当年他也拥有这样的偏爱的,要是当年他能及时回头,回去认错道歉,哪怕过程曲折些,周煜林大概也会选择原谅。可是他没有那么好的命,他就是跟周煜林走到了感情破裂、离婚的地步。周煜林:“我是个爱起来不管不顾的人,所以我会清晰地在心里,给每个人界定一个范围。”一旦对方被他扔出这个范围了,那他就不会再投入情感、精力。这也算是周煜林的一个自我保护措施,防止自己沉沦,受到伤害。周煜林看向他:“扯远了。说回刚才那个话题吧。”“我总觉得,你不属于我。”‘靳修臣’怔住:“为什么。”周煜林浅笑:“未来跟你在一起的我,吃了很多苦吧。”‘靳修臣’的眼神变得很温柔,还有很多心疼:“是的。”周煜林:“你也因为我,吃了很多苦吧,那些苦能苦到,把你完全改变,变得这样好,跟我的臣哥截然不同。”“我没吃过那些苦,那我就没资格去享受,被那些苦酝酿出来的成果。比如被磨砺得这样完美的一个你。”“所以哪怕你也是我的臣哥,但我对你没有实感,好像在看水里的月亮。”所以,与其去觊觎水中月,患得患失,每天担忧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抱紧自己怀里的石头,去把它慢慢地磨成月亮。起码这轮被他磨出来的月亮,是完全属于他的,每一寸都是他亲手打造的,让他熟悉,安心。周煜林语调轻缓,嗓音温和浅淡:“就像小王子里说的,世界上有五千多一模一样的玫瑰,但只有这一朵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玫瑰。”“因为这朵玫瑰,倾注了我的时间、精力,还有深切的爱意。”“我也只会对这朵玫瑰倾注我的一切,因为我爱它。我只爱它。”而在他看来,‘靳修臣’属于别人的玫瑰,用别人的时间、精力,爱意,还有苦难,浇灌起来的玫瑰。‘靳修臣’愣住了好久:“这样啊……”周煜林:“我知道你对我好,是想要弥补被你伤害过的那个周煜林,所以我不会太过拒绝。但我也不会选择你,你不是属于我的玫瑰。”‘靳修臣’轻笑起来,有几分释怀:“这样啊。”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到家了。这时,周煜林忽然注意到,家的方向飘来一簇浓烟,他手抖了下:“那边怎么了?”当年父母死在一场大火里,这导致周煜林,每次看到那样浓烈的烟雾,就会想起那场大火,然后陷入恐慌和害怕。‘靳修臣’皱起眉:“好像是家里着火了。”周煜林猛然想到什么,扔掉东西拔腿就跑。‘靳修臣’紧跟在他身后。周煜林边跑边给靳修臣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电子女声不断地提示他,对方手机已关机。好不容易跑过拐角,终于到了家门口,却看见房子燃起大火。那样的火,在三月份的寒天里,把空气都烧成了热浪,把周煜林的脸烧得惨白。周煜林站在门口,双脚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半分。‘靳修臣’啧了声,安抚地揽住他的肩膀:“没事的宝贝,我马上打电话叫消防队。”他飞快地拿出手机,一通操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