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地选了一双白色的皮鞋,没注意踩进了一滩积水,溅到鞋面上的部分泛着浅红。她揣紧了怀里的档案,跟着士兵绕过墙壁,离她最近的一条鞭子还往下淌着血。刑讯室里的空气很闷,烧的通红的火盆不断冒着烟,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女人端端正正坐在打字机前,拿着手帕细细擦着汗,不远处站着两三个军官,见到了士兵,在他即将开口行礼的时候打了个稍等的手势。水槽处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一位军官揪着头发死死按在水池里。水池里的水不似寻常清澈见底,呈现出来的颜色是大片大片血染的通红。男人的身体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无损的,有好几处甚至出现了溃烂。二三十秒左右的时间,他重新被捞出来,大口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那鼻青脸肿的一张脸,白蓁蓁连五官都看不清。带她来的士兵敬了个礼,高声唤了一句诺依曼少校,拎着犯人头的那位军官缓缓侧目,眼眸中的戾气还未散尽。“报告长官,这位小姐是海德里希少校的人,来给您送文件!”视线一触及到白蓁蓁那略显苍白的脸,弗朗茨就扔开了犯人,扭开水龙头冲刷掉手里的血迹,又接过手帕擦干净后才沉着脸走过来,一脚蹬上那没眼见力的士兵屁股,怒斥道,“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士兵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委委屈屈捂着屁股辩解,“不是您说有文件就直接带来嘛?”“我说的是文件!文件!这他妈的是个人!看清楚她的脸,下次再过来,带她去上边的办公室,好吃好喝好好哄着听见没有?”训斥完士兵,弗朗茨抽走白蓁蓁怀里的文件打开,哗啦啦翻到了最后一份,看完了丢给身后其他人,吩咐道,“把那几个犹太人拖出来一块审,用什么方法都行,我等下过来”吩咐完以后立马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搂过白蓁蓁,“是不是吓到了?我带你上去,以后不要随便跟人进审讯室,这里不适合你”想到那文件上她看不懂的法语,白蓁蓁小声询问,“你们审的是那群法共组织吗?那群犹太人?”“是啊”弗朗茨看着她,“问这个干嘛?”“是不是苏茜要救的那一波?”“是啊,不过她的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如果今天这些人命大没有死在刑讯室里,三天内就会被送上火车”说话间,弗朗茨已经带着她离开了牢房长长的通道,门口是静谧的草地和绽放的鸢尾。等电梯的同时,弗朗茨问她,“你知道你刚才进来看见的那个人是谁吗?”“难道是苏茜的未婚夫?”那个叫利昂的?“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弗朗茨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嘴巴像粘合剂一样牢,我们审了一个星期,半个字都没蹦出来”在监狱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被打到皮开肉绽浑身是伤,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患上败血症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在这个时代患上败血症,必死无疑。若是那个利昂已经患上了,供与不供的结果都一样,都没剩几天活头。倒霉的是苏茜,她出卖身体,出卖尊严,舍命相救的,可能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爱人。白蓁蓁在走神。弗朗茨伸出手,敲了两下她的脑壳,确认过声响,是真空的没错,“你在想什么呢?听没听懂?”白蓁蓁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记敲醒,定睛一看,弗朗茨已经带她回到了三楼的办公室,“嗯?你刚才说啥?”“我说,你在这儿先待着,我晚上带你出去买礼服”弗朗茨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买礼服?为什么要买礼服?你要参加宴会吗?”“对,你陪我去”白蓁蓁回想起了波兰那一次不算愉快的舞会,脸上略微显出不情愿,“你忘了上回沃尔纳被停职查办的那一次吗?莫非你也想试试?我是个亚洲人,雅利安人的宴会可不欢迎我,你应该找个法国女人陪你去”弗朗茨慢悠悠地解释,“沃尔纳被停职的真正原因可不是因为带了个东方女伴参加宴会,而是因为他在母亲催他回家找个雅利安女人结婚的同时,故意找了个东方女友——你知道的,海德里希夫人的控制欲一向很强,恨不得把儿子未来的坟地都掌握在手里。沃尔纳的性格随母,所以看起来总是比别人要欠揍一点”“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不涉及到组建家庭的情况下,军队里没人管你跟谁上床,哪怕是跟犹太女人厮混”不过军队里应该没有士兵愿意找个犹太女人上床,找那么一两个异族情人倒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可我上次是陪沃尔纳一块去的,这回再陪你去,不会惹人非议吗?”微凉的手指从黑发上划过,游走到下巴的位置停住,他直视着她深色的双眼,“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跟沃尔纳抢同一个女人”甚至有不少是已经见过白蓁蓁本人的。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人觉得女主婊,那感觉肯定没错,文案上明码标价的三角恋,不婊怎么理直气壮地脚踏两只船第60章舞会在晚上举办,下午的法语课程根本不用上,但苏茜来了,看到她的时候,白蓁蓁觉得有些意外。“你晚上也要参加舞会的吧?可以不用来的”“是的,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做事得有始有终,而且,诺依曼长官说过,你可能会需要我”她今天似乎格外高兴,连口红色号都选的偏少女的浅色。一旁挂着的礼服,苏茜眼神一亮,“它可真漂亮,我想,你穿起来一定像个轻飘飘的小仙女”“是嘛……”白蓁蓁脸一热,难得害羞一次。礼服是弗朗茨挑的,他挑衣服就跟沃尔纳一样磨叽,一度挑到店家几近打烊,最后挑出来的,跟白蓁蓁预想中的大相庭径。弗朗茨所向往的女人,是城堡里带刺的红玫瑰、是心房里滚烫的朱砂痣。她设想的礼服,最大可能是开叉露背深v领,结果没想到弗朗茨最后整的这一身是窗台上温柔高贵的纯白月光——串珠刺绣一字领。展示在橱窗里,是弗朗茨看中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外罩一层半透明的欧根纱,后腰系着一条长长的蝴蝶系带,闪闪发光的银色亮片从腰部漫延至拖尾的轻纱部分,行走间,垂坠感极好的裙摆会像花儿一样铺开。苏茜在她身边科普,“欧根纱在法国通常被当做婚纱布料来使用。这条裙子再多叠几层,加个裙撑,出现在教堂也不会有人感到意外”苏茜给她找了一条月牙白的珍珠项链,配上同系列的珍珠耳坠,长长的黑发编成鱼骨辫盘起,戴一个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