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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峙,血气四处弥散。魏玘与她近在咫尺,话语却像自远方传来。他道:“你不是想找蒙蚩吗?”阿萝惊、慌、惧,心神乱作一团,全然不曾留意——魏玘说出的每一字,都透着难掩的疲惫。“蒙蚩在我手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走,还是不走?”阿萝没有回答。她潸然,颤栗,无助,像急雨打过的莲荷。魏玘瞰她,只消一眼,已知晓她的答案。他动腕,不费吹灰之力,取回短刀,递给迎来的川连,又转身,再度朝西厢房外走去。他垂手,鲜血顺指淌下,滴落地上。门槛近在眼前,魏玘即将出屋,却听川连惊呼道——“娘子!”他连忙回头,看见阿萝身躯一软,像张湿透的纸,向榻间飘去。瞬息之间,他奔去,毫不犹豫,将娇小的纤影搂入怀中。魏玘收拢两臂,力道渐深,声音也干哑。“回府。”……谨德殿配殿内,烛光融融。魏玘环臂,低颈,倚靠殿内的金柱,盯着掌间的麻布。阿萝双眸闭合,卧在榻上,覆着薄衾,一截细白的腕伸在外头,被太医持手把住——纵使她此刻已昏厥过去,她的五指依然紧攥。阿莱蜷在她颈边,尚未自陈广原的迷香中苏醒。半晌,太医起身,揖礼道:“殿下。”魏玘头也不抬,道:“说。”太医道:“娘子过于劳倦,气伤津耗[1],以致寒邪入体,但尚未伤及形容[2],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再佐以煎药,便可康复。”魏玘道:“并无大碍?”太医道:“确无大碍。”魏玘不语,眼帘一掀,扫往榻上。目之所及处,少女神智昏沉,双拳却紧攥,两道水湾眉颦出微痕,似乎十分痛苦。他蹙眉,道:“为何如此?”太医一怔,又低头,道:“殿下,那是……”“说。”“是娘子惊恐发作,许陷梦魇之中。”魏玘闻言,收声,默了片刻,才道:“退下吧。”太医应声称是,缓缓退离。配殿沉寂,唯听气息浅浅,徐缓起伏。魏玘立于原处,一时出神,目光涣怠,不知想了些什么,动身向外走去。配殿外,川连与陈敬静候廊下。一见魏玘,川连率先迎上,陈家丞退居后方——在肃王府,家丞只掌内务,如与宿卫同时有事要禀,自然以宿卫为先。魏玘抬颌,允了川连开口。川连试探道:“禀殿下,阿萝娘子携有不少银两,应是典当所得。殿下先前吩咐,要查上京城内的当铺,是否还要继续?”魏玘忖了须臾,道:“暂且不必。”川连颔首,道:“是。”这是他想听见的答案。肃王夜入陈府之事,很快就将满城皆知。正是风口浪尖时,阿萝又身份特殊,如要探查她典当何物,最好先待风波过去。魏玘道:“接着说。”川连道:“殿下明示,秦陆当如何处置?”提及秦陆,魏玘眼中寒光一闪,道:“留好他。本王还有不少事要与他聊聊。”川连称是,便后退。陈家丞见状,当即上前。可他尚未开口,便听魏玘道:“谨德殿配殿。”——这是在说阿萝的去处。“将她物件搬出寻香阁,移至配殿。凡是她从前所用,不得遗漏。”“至于奴婢侍奉,你亲自过问,不得有失。要与不要,只凭她心意,切莫擅自做主。如有相应调动,你随时来禀,无需顾虑。”“还有……”魏玘沉吟,又道:“王府内,她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包括大成殿、藏书阁等。如她要进,除却审理所,不得阻拦。”陈家丞大惊。他不曾想,魏玘连大成殿都允许阿萝出入。但很快,他又不以为然。在寻香阁外,他听见了川连与魏玘的谈话,知道魏玘已为阿萝作过取舍,想她确实荣宠盛极。他此时前来,本也是要问阿萝的待遇,至此已再无疑惑。正告退,却听魏玘唤道:“家丞。”陈家丞应声,步伐停顿,循声看去。只见漆夜蒙蒙中,魏玘峙立,正注视他,神情冷冽,眸光凛冽如锋,威仪而不可侵。“告知全府,侍阿萝如侍本王。”——他的声音也是寒凉的,不存温度,仿佛自雪底抽出。“杜松、鱼杏儿所为,本王不想再见第二次。”陈家丞忙低首,道:“谨遵殿下吩咐。”魏玘不再多说,摆手允二人退下,转身要回配殿,却见川连仍驻立原地。他停步,道:“怎么?”川连皱眉,口唇开了两下,却只唤了一声殿下。他确实有话想说,但说不出口。方才,他目睹了魏玘与阿萝对峙的全程。蒙蚩的下落尚未查明,可魏玘竟以此相胁,只为留下阿萝。他不明白魏玘为何如此行事。只是,川连虽然不问,魏玘却对此心知肚明。川连的疑惑并不奇怪。换作是熟悉魏玘的任何一人,都会对他今夜所为心生疑惑。从前,他冷静自持,只做有把握的事,对着阿萝,却豪赌一场。可他还能怎么样?要他堂堂肃王,低下头去,央求一名从不曾倾心于他的女子,予他半分垂怜?这绝不可能。在旁人眼中,魏玘无所不有。可他心知,于阿萝而言,他一无所有。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财富,她并不在乎,也有与之对抗的勇气。她甚至不再愿意唤他子玉,视他为冰冰冷冷的魏玘、高高在上的肃王。既如此,他要怎样做,才能将她留在身边?这确实是一场赌博、一次算计,是他生在金笼、融于骨血的能力,更是他唯一的办法——利用她的真诚与善良,越发衬得他卑劣、无耻、下作。他从未赢得过她的心,今夜也别无选择。这些话,魏玘并不会说。他默立,看过川连一眼,便转目,遥望昏灭的辉火。他只道:“退下吧。”……阿萝的神智昏昏沉沉,又在梦里跌宕。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与蒙蚩坐在一起。那时候,蒙蚩教她读书、认字。她记不得,就被他打了手心,疼得一直流眼泪。可后来,蒙蚩突然不打了,只把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哭。她听到他说,来不及了。他又说,阿萝,快一些。阿萝不明白,明明是她做错了,他为何要哭?可她看见蒙蚩哭,心里也十分难过。之后,她就不记得了,又在云里游来游去。再之后,微光渐渐明亮。阿萝自梦里苏醒,听到一阵清脆的鸟叫。她的身体很累,好像躺得太久,又好像并未休息好——尤其是手指,痛得厉害,好像使了整宿的劲,迫切地想动一动。于是,阿萝迷蒙着,微微拧动手指,却碰到什么物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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