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从南眼眸微亮,道:“真的?”顾拾笃定应声:“嗯。”“顾拾,你也太好了。”宣从南蜷腿跪坐在床边,高兴地抱住他,后想起什么紧跟道,“这个不是好人卡。”一起生活的一百一十个日夜里,时间不算久,但顾拾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宣从南的鲜活。他享受、珍惜,深爱。顾拾把脸深深埋进宣从南的颈侧,紧致地回拥,贪婪地嗅他身上的味道。明明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可宣从南好像更香。—“......我有问题想问你。”不知过去多久,宣从南从顾拾怀里出来终于拿到贴身的穿上,委婉开口道。“嗯。”顾拾不用他问,靠近主动告知说,“我六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在游乐园拐走了。”宣从南狠狠皱起两道眉毛。“那时候我已经记事了,所以有点恐惧那里。”顾拾低声。这时宣从南蓦地串联起曾在顾捡那里看到过的话,干巴巴地问:“你十八岁才回家吗?”顾拾低应:“嗯。”宣从南:“你跟养父母......”“没有养父母,”顾拾拿起宣从南的一缕长发玩儿,“人贩子把我往山区里送的时候,我找机会跑了。”他靠在宣从南肩膀上,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不过离家太远,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了。”宣从南不可置信道:“你一个人......长大?”顾拾道:“嗯。”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从人贩子手里如何逃脱,逃脱后如何活下去,如何从六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到十八岁,是无数文字段落也无法准确叙述的。宣从南十二岁家破人亡,在一个能喝他血、啖他肉的叔婶家里生活,他们比较坏,但在他没有独立能力时,也管着他的一日三餐。顾拾只有自己。在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宣从南轻声问道:“是不是过得很苦?”“没有。”顾拾说道,“还好。”他轻笑了一下说:“在家里的时候我摸过你的观音像,以后都会很幸运。”宣从南没回答,沉默不语。顾拾道:“囝囝......你送我的观音像真的很灵。”音色低喃如梦,几近是无意识的叙说。一次又一次收到顾拾的转账时,宣从南觉得顾拾人傻钱多像二百五——不是骂人,只是一种感慨。顾拾像一个未经世苦的大少爷,不懂得挣钱难,永远不用为钱发愁。这就是他给宣从南的第一印象。相处越久,宣从南对顾拾的了解越深。他知道活着很苦,所以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观音像拿出来给他摸,想让他以后被幸运眷顾。他没有想过顾拾的过去这么苦,仿佛让他看到自己......“囝囝?”顾拾捧住宣从南的脸颊,说道,“别不理我。你理理我啊。”宣从南回神,说道:“没不理你。”“能接吻吗?”顾拾道。宣从南:“......”他无语沉闷:“你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想亲嘴巴。”“嗯。”顾拾明目张胆地表达涩,“就是想亲你。”宣从南贴上去,张开嘴让顾拾侵略攻占他。良久,顾拾哑声说道:“囝囝......你心疼我。”“嗯。”宣从南承认。顾拾喉结滚动:“能不能再让我摸一下腿。”宣从南:“。”怎么会有人拿自己的苦难要求这种事?还不能不答应,否则他就更可怜了。宣从南不想让顾拾可怜,但又总觉得被算计了,心气不顺攻击他:“你,你怎么这么坏。”被骂了顾拾也开心,重新咬住他的嘴巴,应道:“嗯。”......身边有顾拾在,按理说宣从南能睡得很好,但他失眠了。像在家里时一样,他和顾拾相拥而眠。温暖的体温能使神识昏昏欲睡,宣从南却愈发清醒。自谈过之前的事情后,他心里便有事放不下,一直牵挂着从未与他谋面的六岁的顾拾。从小到大,宣从南都不是一个能共情别人的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油画,有两千万,目标明确,谁也无法阻止。他一步一步向着目标迈进。然后顾拾出现了。有了顾拾宣从南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近。离顾拾也越来越近。......除此之外,他感到自己两条腿上此时还残留着顾拾大手的触感。之前他从不会在意这些,今天却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燥熱。很陌生,他不适应。一动不动地熬到后半夜,所有事情都想不通,宣从南决定顺其自然。这时他觉出眼皮沉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翌日他是被顾拾叫醒的。“囝囝。”顾拾捏捏宣从南的耳朵,“该起来了,囝囝。”宣从南迷懵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顾拾先愣住:“......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可爱。”顾拾低声道,并在宣从南嘴上贴了一下。遭受袭击的宣从南赶紧捂嘴巴,反应过来道:“哦,你昨天非要跟进来的。”顾拾道:“嗯。”他把准备好的、今天要穿的衣服展开,亲自给宣从南穿上。然后蹲下给他穿拖鞋,接着牵住他的手引他去浴室洗漱。洗脸的时候,宣从南在镜子里看到倚着门框的顾拾,由衷地说道:“你好像在把我当成一个废人照顾。”他试了试双手,能抬能动能抓东西,说道:“我没残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