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被拍飞半边,一脸呆滞地站起来,跟着他走进去。刚才我声音不大,应该……没听见吧?虽然不是什么自恋发言,但被听到也蛮尴尬的。随着电影剧情的进展,陈引一切如常,我慢慢放下心来。没想到,就在电影结束,送我回家的公交车上,陈引冷不丁问我一句:“为什么会觉得我看不上你?”当时,我正在小心翼翼地喝水。真的是很悲剧地被呛了一下,咳得昏天黑地,等喘匀了气,脑袋又陷入一片混乱。他听见了也就算了。假装无视发生不可以吗。直接问我又是几个意思?我握着矿泉水,忍着尴尬低声说:“你听到了啊…”晚上八点多钟,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城市已经笼罩在夜幕里。公交车上人不多,前排大片的空位,侧窗进来的光影一帧一帧掠过。他很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挑了下眉,“啊,耳朵比较灵。”我本能想笑,但是又觉得不该笑,毕竟背后说人好像不太礼貌,刚想叫他不要放在心上,身边男生又道:“本来没想这么早开口,但我发现你有时候对自己认知不清。”“啊?”他略微坐直了点,“其实这次在外婆家,不是我第二次见你。还记得你们高二办的迎新晚会吗?那天我们学校放假,我跟我朋友混进来。你登台拉小提琴,我朋友说你文章写得不错,从高考分数来看,你也赢了大部分同学。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普通?”长到十七岁,陈引大概是第一个和我说,你不普通的人。可能是教育观念的原因,爸妈对我的表扬一直以激励为主。最常说的话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这次很不错,但是还有那么多人比你厉害,不要翘尾巴之类的。我也觉得,确实是这样啊,南平藏龙卧虎,从小开始学特长的不计其数,隔壁班还有办过钢琴演奏会的女生呢。我会拉小提琴算什么,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吗。着实没什么可骄傲的。就在我沉默的时候,陈引抬手支在窗户边,慢慢开口,“以前我不喜欢夏天,要回外婆家过暑假,就意味着有一群烦人的同龄人,打不完的架。不过认识你的那一年,我觉得夏天也有它的可爱之处。而现在依然这么觉得。”大概是对上我半懂不懂的眼神,他轻叹一口气,“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江怀夏,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汽车在这时一个急刹,我恍然一惊。他刚说什么?喜欢我?陈引……喜欢我?如果说,刚才陈引对我的那番评价已经震撼到我的话,这会儿我更是让他一句话砸得懵得不能再懵了。我觉得癞-□□听说白天鹅对自己芳心暗许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这种心理活动。啊不对,不能把自己比作那种东西。心口跳跃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好像要溢出来。我下意识嘀咕,他没听清,问了声:“什么?”也许是公交车后排只有我们,气氛安静,也可能是他的表白那样坦然真诚,让我也不由放开了点。“我说,原来我这么平凡的人,在你眼里居然还……挺不错的吗?”要不怎么说陈引有点狗呢。我丧里丧气的时候,他夸我夸得起劲,我稍微翘一点尾巴,他又拽上了,撑着额头叹了口气,看着我说,“是啊,也可能是我眼光不好吧。”我:“……”**什么人!和我表白还要自称眼光不好。我很是愤怒了两秒钟,然后,回到家,又一头栽到在了床上,气焰全无。此刻,饶是方才那一幕还在眼前,我也还有种微微的虚幻感。就算小时候认识,现在也不过相处一个多月,他怎么笃定自己喜欢我的啊?这么优秀的人……居然会看上我?我没有立即答应陈引。甚至,第二天见面,态度都不够自然了。陈引就挺有意见的:“那总不能因为我表个白,反而比之前关系更远了吧。”我只好说,其实我上个月表白刚被人家拒绝。他问:“你念念不忘?”这倒不是。我认真解释:“是因为我后来发现,自己好像对他只是一种崇拜感。我怕我也弄混了对你的感觉,这样不好。再说,你又怎么确定对我是喜欢呢?”“很简单,我不会想亲李思尧。”“……当我没问。”“要考虑这么多吗?”陈引像是有些好笑了,过了会儿又说,“行吧,你慢慢想,我让你想到明年夏天。反正等了你那么多个夏天,也不差这一个。”……“然后呢然后呢?你真打算明年夏天再给他回复?”宋佳咪追问道。“没有。”我摇摇头,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后?”“三小时吧……我很快就和他说我同意了。”宋佳咪:“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叹了口气:“好像不能了。”因为在他说出想亲我的时候,路旁忽然起了阵风,卷起一片落叶飘到他额前。那一刻,我居然有点想变成那片叶子。(《望夏》全文完)第20章《热秋》文/今様“啊啊啊啊啊!”十月午后,比阳光更燥的,是室友小蔚的嚎叫。她披头散发,举着腮红刷,愤愤指向我,“为什么我没有苹果肌!”看手机,才不过一点左右。我拉过被子,想再赖床十分钟,慢吞吞地答,“你那个plus不就是苹果机吗?”“我是说肌肉的肌!”小蔚无语地大踏步过来,一把拎掉我的被子,“邱呈露,你不要再睡了!”我一个激灵,困意全无,默默举手投降,“打个商量,以后能别说‘不要再睡了’这五个字吗?”“为什么?”小蔚很疑惑。“PTSD。”我叹了口气。这五个字,对曾经的我来说,真是宛如阿瓦达索命。虽然,那个人的语气,要更冷静一点。“邱呈露,不要再睡了。”“啊,可是我很困……”“已经九点了,你要不要起来学习?”“不要……”他无声地看着我。英俊的眉宇微微拧起。“好啦好啦,这就起……”现在想来,到底是年轻,为爱能够排除万难的年纪,换做今天的我,一定是没有那个毅力起床的。窗帘没拉,光线很亮,我抬手盖在眼皮上,连同把回忆一起遮住。小蔚又扑回桌子前,认真贴起假睫毛,她平日就很喜欢化妆,可今天好像格外认真,还戴上了一直舍不得戴的新款日抛美瞳。“你又要去相亲吗?”我坐起来。“对啊。这次是个律师,照片蛮帅的。嘿嘿。”小蔚今年二十八岁,家里催得紧,一直奋战在相亲前线。根据她的说法,女人过了二十七岁,等于进入了择偶期的秋天,之后只会越来越凄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