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浑身热意抽走力气前,五指最后发力才艰难地挂在对方的臂弯上, 激起的失控没能令他干脆地放开对方。被蜻蜓点水般轻碰过的耳朵,触感此时依然没有跟着青年的远离而消匿。仿佛被黏腻的空气咬挟住了他的耳垂, 舔绕在周围, 舔平了上面薄薄一层的绒毛。然后不肯放过他而轻抿住,当做糖果含进准备好的湿热气流中。耳朵里空鸣到嗡嗡作响,恨不得捅破他的耳膜,就此弄得再也不准他听见任何声音。薄御受不住得侧脸微偏, 下颚线绷得死紧。空气顺着他的颈侧线条慢慢地往下挪,带过史无前例地颤栗和酥麻,浸透出渴肤的疼和痒。脖颈的血液集中在大动脉被迫抻直,充血在皮肤间发胀发疼起来。像是要破开一个洞,将挤压的血流发泄出来。但他执着的眼神始终锁定在沈固若的面庞上。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良久,才痛苦得从对方张合的唇瓣中提取出信息。然后用干涩的喉咙,染着厚重的颤意和呼吸,挤出了一个回应的“嗯”字。收敛的尾音似乎按捺不住想要获取对方接下去的话,或者说是指令。果然……沈固若不意外地看了眼自己臂弯处的大掌。早就有细密的颤抖正从薄御的掌心,传递到他的手臂皮肤上,无声地诉说着对方身体的难受。可是……明显知道自己身体的不适,薄御为什么第一时间是推开他?而没有为了缓解渴肤的症状,将他这个特殊过敏原直接抱进怀里……沈固若的眼睛从手臂上,平静地移回到面前的薄御身上,简单地观察了下男生的神色。度过昨晚的抗敏治疗,泪腺比薄御想象中愈发难以克制。当青年温和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庞。夹杂着不停渴肤的难堪湿漉,伴随内心翻涌的情绪溢出眼眶。承载在下眼睑和眼尾,根本不敢去眨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有眼泪从眼角掉落,告诉青年他有多没用。沈固若看着他难受到快要哭了,却还是要装着没事的模样。分明就很想要皮肤接触来缓解,可就是僵持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即便自己昨晚认真地说过,他忍不住的时候可以不忍,想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沈固若觉得自己的话,被薄御当成了一次性。也许是性格使然,天性内敛自持,男生始终做不到出格和麻烦别人的事情。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以前的薄御扛不住的时候都会自己硬抗。只有失去清醒的时候才会依靠身体的本能靠近他。他们的关系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拉近了很多。现在的薄御不管扛不扛得住。至少清醒的时候,嘴上不说,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是需要他的。可就是这个“嘴上不说”……几次三番,沈固若心底很是无奈。他抬手握住薄御的手腕,轻轻将人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下来:“薄御,你只是看着我,什么都不说的话,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手心落空,薄御惶然地向前揪住他的衣摆。沈固若不再去触碰薄御身上任何地方,避免让人产生应激。他不介意,也不会不耐烦,需要次次对眼前的人明确的作出提醒。然后去打破对方的心里防线,再进行接下去的步骤。但这样只会使得薄御的身体承受不必要的忍耐,那和抗敏治疗其实就没有本质的区别了。沈固若这时候开口,温声说:“我们签过协议,在渴肤症的治疗上,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沟通。”薄御掌骨用力到泛了白。哪怕手心里有青年的衣摆,还是阻隔不了指甲狠嵌在掌心里的痛。他哑着声,顺着话问道:“沟通……什么?”沈固若的眼神澄澈沉静,情绪平和得像是风中拂开的轻柔雾气:“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你想要的,担心会因此对我感到内疚和抱歉的话。”“那就询问我。”“我会给你明确的同意或是拒绝的答案。”“你再来判断自己可不可以这么做。”虽然他一直都是同意的,但如果能给薄御足够的安心,那他可以始终给对方明确的答案。“薄御,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那么别扭,任何话我们都可以摊开了讲。”“没关系的。”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薄御这样,没办法跟他直言直语往来的朋友了。只是除却渴肤的时候,往日里的薄御又奇怪得从不跟他打哑语。渴肤前后的薄御……就像是两个人。渴肤前,他们是朋友。渴肤后,他们更像是建立在协议上的合作伙伴,横跨在那条不能和朋友一样亲密的界限间。询问和同意,就是打破界限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他的话音在薄御的耳边轻飘飘地落下。终于等来了秉性上的那道镣铐解开束缚的锁钥。薄御的身体再也等不下去,冲动将他嘴里藏掩的话,易如反掌地推溢出:“……沈老师。”沈固若:“嗯?”薄御慢慢地压弯了脊背,像马上就要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低垂着脑袋,眨眼时眼泪从眼眶倾倒下来。他颤着尾音,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和哽咽,听话地按照青年的意思询问出声:“我可以……抱你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