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突然又有一点不确定了。
一个人可能会因为突然的性情大变,在一瞬间完全像两个人吗?
他向前一步,与之的,那剑锋也更前一些,锋利的尖端划破了眼前人的皮肤,渗出些鲜血。然而沈灼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后退一步,任由司若手持长剑。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司若,用一种毫无触动的眼神。
“把你的手露出来。”司若努努下巴,同时将剑横侧,以剑端抵着沈灼怀的下巴,像一个轻佻的挑起的姿势。
沈灼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
一只,两只。
露出的修长手掌皮肤上,是粗粝的,火吻过的可怕伤疤,仿若蛇竖起的鳞片,与他英俊面庞相比,这样的狰狞伤痕仿佛是依附于他身上的恶鬼,饶是孟此凡算见多识广的,见到沈灼怀手上这样伤痕,都忍不住“嘶”了一声。
司若有些不忍。
他知道沈灼怀是不喜欢把自己这样面目露出给旁人看的,可他却必须要确认,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能托付的人。直到看到沈灼怀手上伤痕,以及火烧伤疤之中那道从虎口横跨到生命线末端的新伤,他方才稍稍稳下心来,将剑收回,只是与面前之人依旧隔着一段足够警戒的距离。
“为什么要我们分开,这是没有道的事。”他又问。
“我有我的决断。”沈灼怀仍然不解释,他摸了摸自己喉颈间被划破的地方,那里有些火辣辣的疼,“我要保证——在温楚志来之前,至少有一个能知道所有事的人能活下去。而我尤其希望那个人是你。至于其他的,不要多问。”
“那你是你吗?”司若没有追问,看着沈灼怀的眼睛,问了一个在孟此凡他们看来很奇怪的问题。
孟此凡原本因为被沈灼怀派去送死还在气头上,可听听司若与沈灼怀谜语似的交谈,心底的疑惑就彻底盖过了那点怂之又怂的愤怒,看看沈灼怀,又看看司若,再度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小小声问自己的属下:“不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以前我也没听过狺人会鬼上身的把戏啊?”
两个属下步伐一致地摇摇头:“不明白。”
司若扫了正在嘀嘀咕咕他们的一眼,孟此凡立刻明白,接下来的话他们不该再听了,于是立刻揪着两个下属回了屋子里。
见孟此凡离开,沈灼怀方才摇摇头:“我不能说。”他顿了顿,看着司若的目光带了些很复杂的东西,下一秒,他一把把司若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就像昨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