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摆着一口大碗,碗里轻轻摇晃着猩红色粘稠液体。
那抹不祥的,还在漫散的红让姜暖心口收紧。
“王上,该喝药了。”内侍恭敬提醒道,然后弓着身子向后一直退到殿外。
在秦王抬手去够药汤的时候,姜暖抢先一把将它夺过。
“不能喝,这药有毒!”她像蔺相如捧着和氏璧那样捧着药碗,甚至气势都不输,“王上您以后药爱惜自己身体,千万不能再喝这种东西了!”
秦王怔然,扭头定定看着她。
“这是寡人治风寒的药。”他说。
啊?
不是朱砂泡水吗?
她蹙着眉头把碗举到眼前,皱着鼻子闻了闻,又苦又腥,应该只是单纯的汤药。
“哦。”她讪讪地把碗放回他手边,为了掩饰尴尬问道,“王上怎么会感染风寒呢?”
余光瞥见他唇角勾了勾:“近日莲花池里的莲花都开了,好看的很,寡人日日去看,有一日忽然落雨,寡人一时贪看,没有躲雨,未曾想竟着了凉。怪只怪那些莲花开得太漂亮,让寡人睹物思人,情难自已。”
姜暖听得面皮通红,耳朵都快冒烟了,他、他这是在说情话吗?
怎么透着股不清爽,隐隐还有股茶味
她掀起眼皮向上一瞭,看见他也正在拿余光睨她,被她撞见后嗖地挪开,手指握起药碗,喉结滑动,几口就喝光了。
姜暖满头挂满了问号,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好像在蹩脚地表演着什么似的。
她眯起眼睛,歪着脑袋怀疑地打量他,思绪却在中途跑偏了,被他精美如雕刻的轮廓迷住了心窍,贪心地瞅了好半天。
她忽然很怀念,那些偷偷拿手指头勾勒他鼻梁和唇瓣轮廓的夜晚。
也许,她应该留下来,毕竟他总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必须好好监督他,省着他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吞
而且,这样好看着一张脸,若是以后都无法见到,会遗憾一辈子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他倏地扭过脸,吓得她视线一哆嗦,眼前景象也跟着晃动跳跃。
“寡人的墨干了,赶紧给寡人研磨。”他忽然命令道,声音恢复了原本的腔调,还带着点别扭傲娇的情绪,就好像她不小心撞破了他的什么小秘密似的。
高鼻梁和樱色唇瓣顿时不香了,姜暖撇撇嘴,拿起一根墨条画起了圈圈。
看来王上不光是感冒,脑子似乎也出了问题,该不会是灵魂融合后的后遗症吧?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