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那幅画被涂画得不成样子,又被展示于众人的视野中,徐樾泽当时的本意不过是想吐槽几句,柯朗那人又在背后做些无聊的事。
却不想,仅仅是那一张图片,竟然会让沈翊落下处分,且造成不得不转学的后果。
为了那一幅画,当着所有人的面严重违反校规,这无疑是在自毁前程,徐樾泽还为此骂过几句,冲动、愚蠢、为了一张破画就要跟人拼命,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这简直是脑子有问题,傻逼得可怕!
但同时,徐樾泽也很后悔,如果他那天没有贸然给沈翊发那张画,是不是当时的一切都来得及阻止。
如果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沈翊,那当时的情况会不会就能够被校方妥善处理,那天的沈翊也会安然无虞地继续在画室练画。
最起码他还能够在名牌大学毕业,至少前途还能维持敞亮。
“真是奇怪了……”徐樾泽凝视杯里的咖啡,像是走神似的,“在你到之前,我以为我已经想好跟你全盘托出的说辞,可怎么这会一见,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陈枭怔了怔,选了一个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大学时过得还好吗?”
“你觉得呢?”徐樾泽嗤笑一声,放下咖啡杯,双手环在胸口,“他为了你的一幅画,打架背处分,最后又走投无路地转学回国。”
“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在这之前,他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徐樾泽回忆半晌,接着说:“他大学那会没钱吃饭,还会去街上卖艺给人画画呢。”
陈枭的表情僵住,嗓子猝然被硬生生堵着发不出声音。
“但你应该也知道,就他那文化水平?首先是语言不通,其次在英国傻得跟个冤大头似的,谁都能趁机浑水摸鱼坑他一把。”
“不过这也还不算什么,”徐樾泽盯着对面的陈枭,沉声缓慢地说,“毕竟,他都在大学被霸凌了两年。”
……
傍晚,天色渐暗。
四点多的时候,沈翊就醒了,一睁眼就见房里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他默不作声地床上坐了良久,随后伸手抓起一件羽绒外套披在身上。
吃过药后,头倒是不再那么昏沉。他走到门窗前,身上只穿件单薄的黑色卫衣,身形显得极为消瘦,脸色因为生病而格外苍白,还衬得眼下那双黑眼圈更为明显。
沈翊侧身靠着墙边,目光凝视那盆花半晌后,他伸手进口袋里摸索几下,像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接着,他很快拿出打火机和烟。
“咔嚓 ”一声,暗红的光色照亮半边脸,微弱的火光映在脸上还有丝丝暖意,沈翊轻轻咬着烟,稍低下头去点燃。
烟雾腾起,接着在眼前很快地消散到无影无踪。
骤升骤灭,像昨晚紧紧抓着陈枭时,心里生出的那种踏实;又像一觉醒来,独自面对空房的落差,这两者不断在心里拉扯,折磨得他简直痛不欲生。
沈翊默不作声地在其中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