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只有水声与风声。
句瞳走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抬起头:“鹰呢?”
亲卫连忙吹呼哨,召唤飞鹰下来,然而过了良久,仍没有驯鹰的迹象,但仍有一点在上空盘旋,他们不禁愕然,互相看了一眼:“天上是什么?!”
句瞳才伸手,侍女就把弓箭再次递来。
句瞳动作迅捷地搭弓射箭,射向天际,然而这一箭竟被那鹰躲了过去,凌空一翻,迅速降落,谁懂没想到这一箭居然会落空,她眯了眯眼睛:“是海东青。”
与此同时,前线吹起号角:“注意!敌袭!!”
乐玄跟在句瞳身边,下意识地抓住船舷,无比惊诧:“他们怎么会猜到我们会走这条路!是谁?!”
数百支点了火的箭飞来,密密匝匝如雨一般。
舟桥犹如地动山摇,剧烈晃动起来,犹如失控的长蛇,江水被惊得动荡不已,一时水花飞溅,所有人衣襟全湿。
句瞳话也不说,仿佛在江雾消散的瞬间看见什么,利落地又射出一箭。
“咻——”
这一箭无视江雾与人头攒动,直向对岸,势如破竹,破开所有迷障与阻碍,句瞳隐约看见海东青停在一身黑铠的男人肩上——
就是这个人。
然而就在句瞳弯弓搭箭的瞬间,靳樨也同样看见了她,同样弯弓搭箭,毫不含糊地一箭射出。
两只羽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当空相冲,箭尖蹭出火花,犹如两只恶兽狭路相逢,利齿咬住对方咽喉,发出凄厉的、嘶哑的、最后一博的尖叫,同时坠落在江面上。
句瞳一愣,握弓的手指蜷紧。
“是谁?”漆汩赶紧问,他们脚边是海东青猎下的七八只黑鹰尸体。
“跟紧我。”靳樨说,“是句瞳。”
薛音皱眉:“句瞳箭法这么好?”
天将明时,回撤的炚军在过江处被三国联军堵住,只得当江作战。
三国联军人并不少,但炚军的人也很多,狭路相逢勇者胜,句瞳瞬间就明白了这一点,换成鸣镝向天际射去,紧接着便从队伍中央爆发出一阵响亮而又昂扬得似乎要冲破天际的号角声。
号角声下,炚军很快恢复了镇定,竟无人指引地同时呼号出:“炚万年!”
“炚万年!!”
漆汩被他们的英勇气息所震撼,未料炚军竟是如此的千人同心、豪迈万丈。
太多人聚集在舟桥上,受伤的或被踩或被挤入江中,顺流而去,而几百步开外,则是一座高高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如雷贯耳,水流里掺杂着稀释的鲜血,染成日出后的第一泼赤色。
舟桥左右波荡,看似古老,意外的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