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哥哥,我绝不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季蕴面对着她,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曹殊静静地瞧着她,许久,他别过脸去,咬牙道:“这银票你收回去罢,以后不要再送来了。”
“曹哥哥……”季蕴欲言又止。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曹殊面色微冷。
季蕴闻言,她呆怔在了原地。
“曹家虽然落魄了,但我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曹殊眼神冷淡地移开视线,他的神情麻木,脸色瞧着苍白又憔悴,他冷声道。
“对,对不起。”季蕴的心仿佛跌入了谷底一般,她低声道。
“我同你二姐早就解除了婚约,跟季家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烦请你往后也不要再来管我了。”曹殊眸光黯淡,他唇上血色渐无,语气生硬道。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曹哥哥,我只是,只是想要帮你。”季蕴有些惶恐地看着曹殊。
“我不需要。”曹殊冷声拒道。
季蕴嘴唇翕动,却一句话再说不出,她只好攥紧银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书铺。
曹殊先是阖目,待睁开双眼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面上像是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半晌,他的胸口闷痛起来。
这一刻,曹殊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怜,守着那颗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实则他早就一败涂地了。
现下连季蕴,也许是曹家落难后,唯一想真心对他好的人,都被他赶走了。
从前他的尊严被一次次践踏时,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他都咬牙地隐忍过来了。
可如今当他独自面对季蕴时,年少时总是一脸崇拜仰慕地望着他的季蕴,他心中却觉得十分无地自容。
这些年的闲言碎语压得他仿佛喘不过气来,为了病重的曹松,他为此东奔西走,处处忍气吞声,面临着各式各样的羞辱,对于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来说,这种羞辱比死还要痛苦。
曾有好几次,曹殊自暴自弃地想,这般活着还有何意义,还不如死了干净。
但是他还不能死,他死了曹家就真的无法再东山再起了,这样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他一身的傲骨早就被现实击垮,如今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曹殊浑身无力地坐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怔怔地瞧了许久,竟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季蕴走出书铺后,她魂不守舍地回了书院。曹殊自幼便是天之骄子,现下虽是落魄了,但骨子里的清高还在,不怪他会那么生气,他定是觉得她才在羞辱他。